时与你形影不离的人,一旦说消失,找到死都还是挖不出一个响屁。宋格染的电话倒是通着,但是却一直没有人接,我怀疑他八成是让苏筱给解决了,被卸成了八个部分分别挂在学校八个校门前示警。许安看我焦急的样子,一脸不屑地说,你那苏筱到底是个什么悍角啊,至于让你紧张到这个样子?
我说许安,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赶明儿我介绍苏筱给你认识认识。反正这丫头男朋友这下也跟人跑了,你正好填上这个缺。
没想到许安真的贴过身来,一脸色相地说,填缺比挖墙脚省力气多了,哎,她长得怎么样,有你漂亮不?
苏筱比我漂亮多了,但是漂亮的女人都不能碰知道不?你最好别碰她。苏筱是个特别骄悍的丫头,和男生打架都从来不吃亏的。
许安恬不知耻地说,这个好这个好,我口味重,就喜欢这样的女生。
我说,你小子懂什么,我们别的女生晚上睡前减肥哗哗地甩跳绳,就苏筱一个人站在阳台上连武术,太极八卦掌加少林二十四路弹腿,样样虎虎生风,耍得我们宿舍保安都对她肃然起敬。
我正说得尽兴,许安突然拍拍我的肩,指着街对面仙妮蕾德店门口的一个女生说,那个,不是林娇吗?
我顺势抬头望去,林娇那张妩媚恣肆的小脸一下便横空出世在我的视线里。她穿着一件乳白色的t恤,左手还环着一个男人的胳膊。那个被林娇小鸟依人的男人约么有40多岁,从身上那身整齐得耀眼的西服来看,财产多得应该可以把十个我买回去。
许安小声说,沈婧,这是怎么个说法?她不是跟宋格染在一块吗?
靠。林娇这小丫头片子做事情太绝了。我本以为她暗渡了苏筱的陈仓,没想到她栈道修得也真够光明的。我拉着许安到身后的冰激凌店躲起来,一边躲一边回答他说,什么意思,林娇钓到大鱼,山鸡变凤凰了呗。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安幼柏的电话。我拿手机的手情不自禁地变得有点不听使唤,我鬼使神差地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他好听的略带沙哑的声音,他说,沈婧。
我曾无数次地幻想过,安幼柏如果敢给我打电话,我就甩掉我19年来积蓄的所有淑女和矜持,像个泼妇一样挨个问候他家三代以上,八代以下的已故长辈们。但是一旦电话真打来了,我甚至连呼吸都不畅了。那一瞬间我太鄙视自己了,这不明摆着要活该给他安幼柏欺负吗?但是作茧自缚往往是身不由己的事情,所以我还是用极其温柔极其甜美的声音说,有事么?
安幼柏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继而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三个让我极度抓狂的字。我一脸杀气腾腾地挂下手机,金刚怒目地看着许安。许安说,咋了又,你别给我整这么严肃好不好,我适应不过来。
我突然把脸贴在许安的肩膀上,我说许安,这下我终于跟你一起单漂了。
许安对我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显然不能适应,连忙将我推开,他双手搭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不争气的眼泪终于一颗接一颗地掉了下来,他说沈婧你别整这么突然啊,好好的怎么说梨花带雨就梨花带雨了呢?安幼柏跟你说什么了?
我哭着说,许安,安幼柏跟我说,分手吧。
许安将我送回寝室的时候已经是夜里8点多了。林娇依然不在,苏筱也不在,只有陶倩在收拾东西,扔得满床都是衣服。我一看都是苏筱的衣服,心里一阵紧张,忙问陶倩说,你怎么在收拾苏筱的衣服啊,她人呢?
陶倩一边收拾一边说,林娇和苏筱现在在医院呢。
陶倩的话一下打我了一个激灵。我心里想,这两个姑奶奶再怎么苦大仇深,也不至于大打出手同归于尽啊。没想到陶倩接着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苏筱的阑尾没了。
我赶到校医院的时候苏筱正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手忙脚乱地打手机游戏,神情专注,打得一脸的幸福洋溢。我在她面前坐下,说,你赶时运好不容易凑上一手术,咋能不叫我?
苏筱一边按键盘按得铿锵有力,一边说,我这不想着你在酒吧试歌的么?没敢打扰你。你看我多体贴。
我环顾一下病房四周,没有发现林娇的影子,便小心翼翼地问,林娇呢?
她我回寝室帮我拿书去了。
林娇和苏筱依然能处得这么好,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林娇这丫头片子还真能装,横竖摆着一张青春无辜的脸,不到最后就坚决不穿帮。我甚至有点佩服林娇了,她跟苏筱比起来,性格和身边都柔软无比,5级风都不敢出门,生怕被吹到天上变成卫星。但她却做了最勇敢的事情,不动声色地挖了苏筱的墙角。不穷山不尽水,不费吹灰之力。
林娇回到病房的时候,我特意用十分有内涵的眼光狠狠地注视了她一下,没想到这丫头不领我的情,看都不多看我一眼,俨然对自己如履薄冰的处境毫不为意。许安打电话过来,电话那头兴奋得跟吃了斑马屁,他说沈婧,你试唱通过了,下周六周日两场,一场700块,你看怎么样?
钱多少我不在乎,反正事完了你欠我一人情。
我挂下电话,转过身看见苏筱正滴水不漏地看着我,挑起嘴唇说,这个就是你那位青梅竹马的艺术家?
我刮刮苏筱的鼻子,从小一起长大,并不一定都是青梅竹马,不过你要是有意,我倒是愿意帮你们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