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抬起眼睛,愧疚地看着炀蓝蓝,“叶儿斗胆,向小姐求一条人命。”
不是求她放过他?炀蓝蓝诧异,完全没跟上七夜的思路。
七夜俯下身,“小姐若肯答应,七夜任小姐处置。不要说一年,如果小姐不嫌弃,七夜可以留在这一生,就算永远不能踏出房间那道门,七夜也甘愿。”
熟悉的场景终于重现。炀蓝蓝压住心里翻腾,眼前却仍出现几个月前,大病初愈后的七夜,挣着半条命,求她应允不做男侍时的样子。明知不可为,却仍然要说出来,上次要求不做男侍,这次要求救一个人。显见那人竟被七夜视作比自己的生命还要珍贵,心里虽然有些醋意,可想到七夜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行此下策,又觉得心疼得不行。再看七夜俯身在脚下,按在地上的手指紧张得指节发白,知道他心里一定紧张到窒息。
想到当初自己一怒将他退营,那砸紧的心锁,以后她费了多少力气才打开。如今,不知自己又该怎么办?
许久,炀蓝蓝起身走到七夜眼前,蹲下身,与他视线平行。
“好。我答应你。”语气温和又抚慰,象冬日里突然升起的一道暖阳。
七夜俯下的身子抖得更甚,大滴的泪珠砸在地毯上,湿了一大片。厅里很静,根本听不见他的哽咽声。可是,那泪,却流淌进炀蓝蓝的心里。
炀蓝蓝叹了口气,站起身。
厅里只留下他一个人。他知道,自己本应该在炀蓝蓝转身离开时,拉住她,说,叶儿一生都是小姐的人。或者该虔诚地俯在她脚下,从心底里感激她了了他心头最大的牵挂。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信任,曾经是七字头最想从主上那得到的东西,一旦给予他,竟会觉得这么沉。压得他几百个念头,几千个心思,一个也翻不出来,学过的机谋智巧,一样也使不出来,只剩下一个心思——愧疚。
长长的走廊,只有他一个摇晃的身影。平日总是磨蹭着,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就是不想回去。今日,却急步而行。就想躲回那间小小的房间,永远缩在里面。
早晨。仆人探头进来看了一下,七夜知道,是小姐召他。
“来了?”炀蓝蓝从浴室出来,随意地问。
“是。”七夜垂头站在墙边,都不敢抬眼看她。
“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这。”炀蓝蓝指了指身后的那扇门。七夜一愣,他这才发现大卧室的里间,还有一间小房间。
“省得天天上楼下楼,麻烦。”炀蓝蓝越过他,向外间走去。
七夜握着门把手,向那个隐秘的小房间里看了看。比他的房间稍小一些。没有床,这就是说,他必须睡在小姐的床上了。只有一桌一椅,墙角是一个更小的卫生间。其余纤尘不染。
沉吟了一下,七夜走进去,随手关上门。
好一个封闭的空间。
炀蓝蓝并没有再进来,应该是出去办事了。七夜靠在门上,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和外界失去了所有的联系。
并肩
“小姐上回来了。”一个仆人探进头通告,枯坐在椅子里的七夜倏地抬起头来。
走出小小的房间,站在大卧室里。对面的立式大钟显示已经是晚上八点。没有时间想别的,已经听到小姐上楼的声音。
“小姐。”七夜垂下头行礼。
把七夜移到卧室里间来住已经三天了,知道他闷,炀蓝蓝每天再忙,也要尽力回来陪陪他。
“今天吃得可好?”炀蓝蓝牵着他的手,一起坐到床上。
“好。”
“饿没?想吃点什么?”炀蓝蓝感受到他的郁郁,想逗他多说几句。
轻轻摇头。
“那……叶儿跟我出去散散步吧。”炀蓝蓝低头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