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蓝曦臣和金光瑶难得的吵架了。
近来在姑苏地界边缘的一个小世家出了些幺蛾子,跑来姑苏求救,金光瑶正好撞见了。来求救那人慌乱不达眼底,说话也极有章法,眼中更是偷着几抹算计,根本就不像是被邪祟所扰,或是不知为何被扰的样子。
金光瑶便悄悄调遣了金家子弟去查看,待他看完他们送上来的文书,便能猜到个一二。
那家自己作妖,为了一己私利触犯禁忌,惹上了麻烦,却不想自己耗时耗力去处理,便干脆跑到云深不知处来卖个可怜,让姑苏蓝氏来处理。
邪祟只会攻击惹到他们的人,若姑苏出手,只会更加麻烦。而且以这邪祟的厉害程度来看,根本不会出人命,远没有他们说的严重。
他们住镇的那一片区域鬼怪比平常之地多写,但都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那家便不顾百姓们的求助,只有事情闹大时才去处理。
若是他孤身在兰陵之时,为了自己的名声便也去救了。可现在在姑苏,为何要让姑苏蓝氏趟浑水,让二哥劳心呢?
于是金光瑶阻拦了蓝曦臣。
“二哥,依我看,这家不必去救。不过是邪祟作乱罢了,又不甚凶,姑苏蓝氏何必费力?”
“阿瑶这说的是什么话,既是来求助的,于情于理也要帮衬一二。”
“他们自己触犯了禁忌,也应该受写教训长长记性,而且……”
“阿瑶。”未等金光瑶说完,蓝曦臣便皱眉打断了金光瑶的话,眼中似乎隐隐有责备之意。
金光瑶忽然愣住了。
金光瑶知道蓝曦臣一直忙着,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查看,多少有些误解。但他还是看到了他和蓝曦臣之间的差距。
蓝曦臣是一尘不染,温文如玉,行事坦荡的君子,而他是一个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愣了半响,金光瑶才努力挂起习惯的那一抹浅笑,涩声道:“二哥心怀天下,是我等阴险狡诈之辈不能比的……”
“阿瑶,我不是这个意思…”蓝曦臣皱眉走过去,轻轻把金光瑶略微僵硬的身体抱在怀里。
金光瑶表面不在意,心里却始终有个疙瘩,觉得自己不配呆在蓝曦臣身边,弄脏了他。
恰逢兰陵最近事情有些多,金子轩传信过来让金光瑶去帮忙,金光瑶便没有告诉蓝曦臣,独自去了。怕他担心想留个字条又不知该写些什么,便干脆写:
[兰陵。]
……
御剑疾驰,不出一个时辰便到了兰陵。
小辈归家,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见长辈。金光善不在,听门生们的议论,当是又去花天酒地了。挂着一贯得体的微笑,金光瑶转身去了金夫人的别院。
身为夫妻却不住在一个房间,金夫人也是够憋屈的了。金光瑶摇摇头,让侍女通报,在大厅等着拜见。
等了约莫一刻,金夫人才缓缓走入,一点都不曾看金光瑶,坐在了主位上。
金光瑶仍是笑,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见过金夫人。”金光瑶礼数一向极其周到,这个礼规规矩矩恭恭敬敬,一点毛病也没有。
金夫人却是不屑地看了一眼,把玩着自己的手链,道:“怎么,这么久不回金家,见我也不行个大礼?还是因为有姑苏蓝氏和庐陵梦氏撑腰,便看不起我这个金家主母了?”
金光瑶依言跪下,恭敬地磕了个头,道:“是晚辈疏忽了,请主母责罚。”
跪拜大礼一向只在极其郑重的地方才会用,只有金光瑶初入金家拜见金夫人才行过一次。
“哼。”金夫人哼了一声,道:“认错倒是挺快。那你便去外面跪着吧,好好反省。”说罢,便从金光瑶身边走过,径自回了房间。
金光瑶早已习以为常,金夫人对他的态度一向如此,起身,走到大殿外面,烈日炎炎之下跪着。
跪了约莫一个多时辰,这么久以来被蓝曦臣养的好好的金光瑶便有些撑不住了,汗水早已把衣服打湿,眼前也阵阵犯黑。
自嘲地笑笑,抹去额上的汗水,重新挺直了脊背跪好。
“光瑶,你跪着做什么?”金子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金光瑶回头去看,又听见他道:“快起来。是不是我母亲又为难你了?”
金光瑶仍是笑,抹干了泪水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些,道:“金夫人并未为难,我做错了事,理应接受惩罚。”
“唉…”金子轩叹一口气,把金光瑶从地上扶起来。跪了许久忽然起身,眼前犯黑,腿也有些软,金光瑶晃了晃身子,借着金子轩的搀扶站稳,便收回了手。
“我母亲脾气暴躁,为难你了。”
金光瑶笑着摇摇头,让跟着金子轩进来的门生帮他准备一件干净的金星雪浪袍,换上重新梳妆,也省得出去有人说三道四,说金夫人如何如何刻薄,苛责晚辈。
强撑着跟金子轩走出去,在日头下晒了那么久,感觉有些恶心,不自觉又想起蓝曦臣来。
金光瑶笑笑,暗骂自己没出息,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想起二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