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宁致远又停下,侧首对他留了一句话。
“三日之后,一定给你个交代。”
安逸尘含笑相望,他知道宁致远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好。”
回府之后,见宁致远一瘸一拐,宁昊天少不了一顿念叨。这回宁致远倒是安分,任他爹畅快地骂完,见宁昊天气出得差不多了,才将宁佩珊和福林等下人支开,说是要跟他爹有一事需单独商议。
“爹,你老实告诉我,你给我用的ALPHA香精,到底是怎么提取的。”
宁昊天眼色一沉:“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呃……”宁致远语滞了下,又赶紧现成诌了理由,“我怕日后你要是不在府上,香又用完了,我不就露馅了嘛。”
宁昊天轻笑,拍了拍儿子的肩以示安抚。
“怎么会呢,就算我出远门了也必会将此事安排妥当,你只要安分点,别到处惹事生非,哪会出问题呢。”
“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不是爹不肯告诉你,只是这的确是我们宁府的独门秘方,”宁昊天放低音量,凑近了宁致远的耳边,“此香由二十余种纯种香精混合提炼而成,其独特的制作工艺和配方都是你师祖香士奇的毕生心血,而且……此香因扰乱天理伦常,实为禁忌之香,实在是不容许外人知道。”
听见这话宁致远立刻不依了:“您还当我是外人不成?”
“不是,只是你年轻气盛,又没什么城府,知道越多,越是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爹也是为你好。”宁昊天拉过宁致远的双手,轻拍了下,安抚道,“爹答应你,待你成家,继承宁府家业,此香谱必将传你。”
宁昊天守口如瓶,宁致远也不方便继续探问,恐其心生疑思。
但宁致远自然是相信宁昊天与魔王抢亲一案无关,也认为所用之香绝非安逸尘口中的靠人体提取。
毕竟他爹说了,是由二十多种香精混合而成……只不过,光是口头上的劝说,很难当作自证的铁证,要说服安逸尘并不容易。
唯一一个办法,就是让安逸尘将怀疑的范围扩大,找到比宁家更有嫌疑的怀疑对象。
这一天宁致远正躺在摇椅上前倾后仰,凝眉思索。
离三日之约还剩一日,他却毫无头绪,可急煞了小霸王。
宁佩珊见自己哥哥难得的正经样子,便也打趣地凑了过去。
“宁致远,你愁什么呢?”
宁致远瞟了眼宁佩珊,却不答。
“切,不理我算了。”
说罢就甩了下肩上的麻花辫想转身,而宁致远却恍然大悟似的叫住了宁佩珊。
“宁佩珊你等等!过来,我有话问你。”
“干嘛呀?”
“事关我们宁府清誉,你可绝对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瞒着哥哥我。”
被宁致远一本正经的口气唬得心里一惊,宁佩珊也不禁蹙起眉心诺诺地答应了:“有什么你就问吧。”
宁致远开门见山直切正题:“那日文世轩突然神情大变,嚷着要回家,你还拦我不准我妨碍他。我问你,究竟是何事让他如此行色匆匆?”
“这个……”宁佩珊犹豫了,她曾许诺于文世轩绝不将此事道与他人知。
“宁佩珊,你若不说,我就把你俩私通的事告诉爹,然后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文世轩了!”
宁佩珊望着宁致远异常认真的目光,知道她哥这次不是说着玩的,只能为难地妥协一回。
“哎呀,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但事关轩哥哥的名声,你可得答应我,绝对不能告诉别人,不然他会恨我的!”
“行,我答应你,但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宁佩珊重重喟叹一声,语气凝重道:“轩哥哥身上的信息素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时间愈长气味越浓,而这味道是叫人闻了难受的……所以每隔两个时辰他都要洗浴一次,以此来掩盖体味。虽然我觉得也没那么严重,但轩哥哥总是把这个看得很重……诶,宁致远,你就走啦?”
宁致远没那闲情听宁佩珊念叨完她的轩哥哥,在得到所需信息后就耐不住地拄起拐杖回了房。
翌日晨曦,安逸尘洗漱完毕,换了身潇洒的驼色风衣,系好了衬衣的领带,揣着手枪便打算动身继续他的暗中察访。
推开家宅的大门,安逸尘在庭院的中央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少年倚坐在一把紫竹躺椅上,一身雅致的青缎长衫,绣以银丝边的松柏图纹作饰,衬得他肤白胜雪,红唇娇艳,迎着日头,竟有一丝仙风道骨不落尘俗的气质。他旁近站了两个仆人,许是由他们给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