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跪在家里柔软的地毯上，静静道，“我知道我这样很任性，但任性的后果我都愿意承担。我也明白您跟爸爸因为五年前的事也对他成见很深。但是……”

他垂下眼，低声下气的说，“妈，从小到大我一直听您的话……只有这件事……”

他的声音变得坚定了些，“请您别逼我。”

方母一边抽泣一边发怒的打了他两下，“什么你自己承担？！你要是出什么事情了我和你爸爸怎么办？我在逼你什么？我还不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眼看方母越来越生气，方父赶紧起身把她带回房间里，“你冷静点，小谦不是在和你好好说吗……再说这都五年了，你看这两个孩子……”

方谦跪在地上没动，眼看着父母上楼了，他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周翟，大概也是算好时间才打过来的。

方谦望了望楼梯，确定父母暂时不会下来，才接了电话。

“到家了吗宝贝。”周翟正躺在床上，把脸埋在平常方谦常用的抱枕里闷声问他。

“到了。”

“累不累？吃过东西没？”

“还好。”

周翟把抱枕拿起来，盯着上面的图案抱怨道，“宝贝儿我现在就想你了。”

方谦扬起了嘴角，“我也想你。”

周翟丧气的把抱枕扔到旁边，“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过阵子我和你一起去看他们。”

方谦含笑回答他，“我会说的。国内很晚了吧，你早点睡。”

周翟觉得他大约是刚飞完太累，也就没有多说，逼人亲了一下就挂了。

方谦舒了一口气，又瞄了一眼楼梯，身体不由得一僵。

方父站在楼梯上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下楼来坐到沙发上倒了杯茶给他，“起来吧。”

方谦没动，他有些尴尬，“您都听见了。”

“嗯。”方父见他固执的要跪也没有再多说，自己喝了口茶，淡淡道，“你五年前就是这样了。”

方谦苦笑了一下，“不，爸爸，五年前我比现在胆小。”

“我甚至都不敢告诉您是他。”

方父把茶杯搁回桌上，“一定要是他吗？你妈妈的担心并没有错。”

方谦低头，有些腼腆的说，“一开始，也没想过一定要是他的。”

“只是后来知道他在看不见我的时候，还要固执的走这条很辛苦的路，就想试试了。”

方母睡前来客厅看了一眼，方谦依然直直地跪在那里。

她有些坐不住了，叫了方父来，“你不是劝了他吗？”

方父正在翻阅着明天上课要用的资料，扫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你不同意，儿子要跪，我有什么办法。”

方谦虽然垂着头，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方母唉声叹气了半天，坐到他跟前，一半生气一半心酸的说，“你就非得这样让妈心里过不去？”

方谦握着她的手，“让您伤心我也过不去。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的。”

方母几乎要落下泪来，摸了摸他的脸，“你说你……也不知道那个浑小子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了……”

她又回头看了看方父，埋怨道，“我知道是你们父子两个故意联合起来来这么一出。”

方父走过来安慰的搂了搂她，“没办法，他长大了，主意大着呢。”

方母抹了抹眼角的泪看了一眼方谦，虽然还是气闷，但终究没再多说什么。“起来吧。”

方谦艰难的挪回自己床上。

他的双腿几乎麻木了。

这么长时间水米未进，又跪了大半天，他整个人都有些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