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锦元没有气势的眼神,坐在亭子里的小伴读挑衅似得笑了笑,朝着锦元晃了晃手中的弹弓。
“冒犯太子了,是小的眼瞎,没有看见您走过来,真对不起。”
那轻挑的语气,哪有半分真心实意的抱歉。
眼角被小石子擦破了皮,浅红的血珠慢慢流出来,想起刚才父皇失望的眼神,又对上小伴读挑衅的脸面,锦元难过极了。
可即使鼻头酸楚,眼前一片模糊,锦元也没有走过去教训这无礼伴读的勇气。
只是被气的站在原地,喘不过气来似得呼吸,泪珠子落个不停。
亭内的小伴读邀功一般看向花丛,又弯着嘴角扭过头,故意朝着锦元再次举起手中的弹弓。
皮夹子卷着一颗石头子被牛筋弹出弹弓,石子再次精确地朝向闭着眼的锦元。
电光火石之间之间,带着寒意的绣春刀挡过石子,一抹黑影站在了锦元身前。
由于速度之快,那石子直接被刀面反弹回射出来的地方,径直弹到小伴读的脸上去。
“哎呦…”伴读一声痛呼。
感觉到身前站了人,锦元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终于见他了的救世主梁驰。
“殿下,梁驰来晚了。”
低沉出声的梁驰收了刀,一身正黑色花纹飞鱼服,头上高髻耸起,脚踩皂靴,平常冷若冰霜的俊颜此刻遍布阴霾。
锦元倒是不怕他,因为梁驰在外面一向都是凶巴巴冷冰冰的,只有两个人回到东宫时,梁驰才会变成温柔的模样。
看见梁驰,锦元的拳头松开了,也不再害怕挨欺负了,告状似得抓着梁驰的刀鞘。
“阿驰,我们快回宫吧,我、我饿了。”
梁驰“嗯”一声,转脸往向盛开的已经无人采香的玉兰花丛。
他刚从宣武门休班回来,正碰上锦元被小伴读打了脸。
刚才那伴读的主子就站在花丛间,看着他的小太子挨欺负的委屈样露出个阴狠的笑脸。
一根胳膊被只到他肩膀高的锦元抱住,梁驰凉凉地看了眼亭内依旧捂着脸的伴读,随后带着锦元离开。
一回到东宫,锦元便爬到自己寝殿的大床上哭去了。
小肩膀一怂一怂的,偏偏还听不见哭声,弄得东宫上下跟着唉声叹气。
大掌事徐虎刚从外头回来,听见小奴才禀告急忙进了锦元的寝殿,这才看见里头的光景。
太子殿下身上的礼服还没换下来,趴在大床上呜呜地哭个没完。
床沿外头竖着跟木头——梁驰。
他双手抱胸环着刀站在一边,纹丝不动,听不见锦元的哭声一般冷漠。
徐虎都快烦死他这一张死人脸了,恨恨地走过去,握着拂尘杵了梁驰一下子。
无奈到极致的语气,“我的爷!你就不会哄一哄、劝一劝殿下?!”
闻言,梁驰垂眸看向脸埋进枕头里的锦元,转过头,“怎么劝?”
他跟锦元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南疆和蛮子打了两年仗,喝血吃肉,真不是假话。
回京后在镇国司当差,后被仙逝的董皇后选为锦元的贴身护卫,整日带刀巡逻、站岗、保护太子,让他上阵杀敌可以,哄人?他可一丁点经验也没有。
看着梁驰一脸“什么意思、你告诉我怎么哄”的表情,徐虎放弃了,扔了拂尘跪在了床边上。
嘴里哀怨着,“一个两个,都是我的祖宗…”
随后投入到哄太子的情绪之中。
放柔了声音,哄孩子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