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海,岑江格闭上眼似乎还能闻到刚才缭绕在鼻前的那股气息,深蓝的画面紧随其后跳入他脑海里,是和海缠绕在一起的人鱼。
然后他就冲进卫生间吐了一个昏天暗地,他晕海。
可那味道太真实、太美好,在个人欲望和个人难处的缝隙,他不能免俗,被欲望抓紧,又被难处捆住,只能奄奄一息地爬回床边,搜索了一下防雾霾口罩。
等岑江格从晕海的状态恢复过来已经快半夜了,他手脚并用、伏低身子爬到窗边,揭开窗帘,小心地看了眼楼下。
泳池里已经没人了,但自净功能还没打开,莫渔应该是刚离开。
只是这么一个短暂的念头,那股浓烈的香味就有在想象中卷土重来的动静。
岑江格吓了一跳,整个人向上蹿了一截,余光看到莫渔又走到了泳池边,他赶紧捂住鼻子向后退了半米。
太累了,太艰难了,他维持着跪伏的样子从口袋拿出个A6的小本子,写:离婚未果,莫渔尾巴漂亮,记得买口罩。
第七章
快4点时突然下起了雨,毫无征兆,整片天空开了花洒。雨落的声音不比闷雷小,第一批雨降到地面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闪电慢悠悠地紧随其后,一亮,又过了片刻,雷声炸开了。
岑江格从开始下雨时就醒了,他困倦,又很清醒,平躺着,视线斜斜地看着玻璃的方向。
好像雨声、雷声都入不了他的耳,他缓缓地眨了眨眼,很快又睡着了。
和他不同,在雨酝酿之时,莫渔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恨不得变成壁虎贴在玻璃上,雨幕拉开时,他欢呼一声,身体变作透明,穿过玻璃混入了雨的行列。
玩到雨停天亮,他才后知后觉疲惫,滑回泳池底睡着了。
因此,岑江格大清早醒来,一开门就看到契约书孤零零地飘在卧室门口蹲守自己,这就算了,契约书还在他出门时,迅猛地把自己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他咬牙切齿把契约书扯了下来,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破纸片,破纸片原地消失了几秒,又迅猛地贴回了他的脑门。
简直和另一个主人一样,不讲道理,阴魂不散——岑江格在二楼阳台看到了沉在泳池的莫渔,说实话,他吓了一跳,差点以为那是尸体要尖叫出声了。
保住了不尖叫尊严的岑江格,捂着还没平静的心换了外出的衣服,开了泳池的抽水泵,跑了。
他直接上了绕城高速,头也没回地出市了。
昨晚下雨太吵,有一通罗女士的电话没接到。
罗女士在他之前工作的城市只有两套房产,一套他住着,另一套租了出去。问题就出在另一套上,租期早就到了,但租客似乎觉得罗女士人善可欺,私自换了锁,油盐不进,拒不搬出,当然也不愿意交房租。
岑江格就是去办这个人的。
房子在老城区的老家属院,六楼。
岑江格爬上楼已经满脸汗了,他抬手敲了敲门,能听到里边有人活动的声音,随即猫眼的光被堵上了。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对方这么明目张胆,他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李先生,我知道你在里边,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岑江格垂腕敲门,空出来的手从地上提起液压剪,里边的人还是没动静,他叹了口气,提醒道,“门里的人往后退一退。”
“你干什么呢!”
岑江格破门架势都准备好了,愣是被莫渔一嗓子喊住了,他不可置信转头:“你是狗啊,哪里都有你!”
“我闻着偷开抽水泵的人渣味儿过来的。”莫渔指指他手中的液压剪,“你这是干什么?”
岑江格指门:“里边这人不交房租还换锁,小姨让我过来处理一下。”
他又问:“你跟来干什么?”
莫渔张了张嘴,不知怎么说。
他好端端睡着,被抽水泵吓了一跳,跳起来就找始作俑者算账,人是找到了,被两句话耽误着没了找麻烦的气氛。
他“哦”了一声,摆摆手:“小事小事。”
莫渔伸头看了眼液压剪:“你这样不行,就算能把人揪出来,欠的钱也要不来,还白搭上个换锁钱,液压剪也不便宜吧?”
怎么有这种人鱼,岑江格放下液压剪,问他:“你有办法?”
莫渔打了个响指,神神秘秘把他拉到了楼下,确定周围没人,掩着嘴低声说:“我们晚上来吓他。”
岑江格抬了抬眼:“怎么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