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联系不到冬青女士吗?”岑江格扯过一旁的被子罩在两人身上,他声音极轻,手掌护在莫渔的后心,“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能让你联系到她?”
周围水分的逐渐剥离已经让莫渔非常难受,他仰头、伸着脖子呼吸,一只手控制不住地掐住了岑江格:“要水,没有水。”
为什么没早一点发现?
为什么不在最早发现时赶快离开?
为什么只会哭?
岑江格看着莫渔,在思维脱缰前把自己拉了回来,他甚至想放轻自己的想法:他还那么小,冬青说他才刚成年,刚成年又经历过什么?
他托着莫渔的后颈:“你刚才到底搜到了什么?为什么要亲我?”
莫渔:“体……体液。”
岑江格挑了挑眉,求求人鱼神饶了他吧,这都什么和什么,体液?
不怪他,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老脸一热。
他说:“紧张死了,我去哪儿给你搞体液……”
莫渔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你搞不出来,就算你搞出来,我也不想……”
岑江格捂住了他的嘴。
可是亲吻不够,睡衣也没办法长时间阻隔气味,外界的那什么沙人肯定迟早能找过来。
皮肤能够直观感受的干燥逐渐逼近,时间却已然停了下来。
他们就像陷阱底端的待宰猎物,只能抱着取暖,无法求生。
莫渔:“我没办法联系妈妈,只要释放出一点点人鱼的信息,沙人就能追过来,等不到妈妈过来……”
岑江格摇头:“没事,不怪你。”
莫渔:“你还是有一点点怪我的。”
岑江格再没点头或者摇头,他好像在思考什么,目光陷在抽屉的网格缝隙上。
没迟疑多久,他俯身拉开抽屉拿了什么出来。
他蒙上莫渔的眼,另只手动作极轻地颤了一下。
莫渔感觉触在自己额头的手指有点凉,也许是他太紧张了,其实温度更像是冬天温热的奶茶。
那根手指似乎不知该如何动作,沿着他的眉骨极轻地掠过,最终停在了唇上。
有一点液体顺着唇缝渗了进来,莫渔的眼睛倏地睁圆——是血。
“没事,不怕。”岑江格知道他尝出了那是什么,他毫不在意地又在小刀上抹了一把,再将新鲜的伤口贴上莫渔的嘴唇,他说,“张嘴。”
岑江格的声音不难听,是最常见的、不亢奋、不低落的正常音色,可现在却低沉了许多。
莫渔不敢反抗,他伸出舌尖,在指尖的伤口上卷了一下,锈味立刻在舌尖爆发开来,他想歪头吐掉,却被捏住了下巴不能动弹。
随即,岑江格的吻覆了上来。
人鱼宝典里记载了如何阻隔沙人的追踪。
用气味只能暂时对他们的追踪制作困扰,用人鱼最擅长操作的液体则可暂时逃脱。
由于面对沙人不能主动暴露,液体后又注了小字:非人鱼体液最佳。
莫渔觉得此刻的自己,比起是沙人的待宰羔羊,更像是已经落入岑江格刀下的冤魂。
他被笼罩在布满了岑江格味道的睡衣里,唇齿间是对方的气味,舌尖是血液的浓烈气息。
时间重新在窗外降临,远方的那一点日出随着落叶的坠落向上跃了跃。
天亮了。
他们熬过去了。
岑江格受伤的手指还在莫渔下巴上,人却疏离地已经退开了:“联系你妈。”
莫渔眼角红红,脸上有骇人的被抹上的血迹,唇角还仿佛有食人后的残留液体,他捧着岑江格的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看着已经有些血肉模糊了。
一滴眼泪轻轻巧巧地落在了伤口上,随后跟了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