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恩东特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一点点蹙起了眉头,是错觉么?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不一样了……不像兄弟,更像是……
傍晚,当最后一缕余晖终于散去,天空逐渐变得阴暗,稀稀落落的星光洒在黑幕上,为黑夜平添了一份神秘和美丽。
琉星昂起头,眼神空洞,似乎是在看星空,又似乎什么都没看。
多久了呢,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茫然,不知所措。明明一切都还好,却偏偏有什么东西,空落落的,藏在心底的最深处,看不见,摸不到,难受的想哭却哭不出来。
琉星厌烦极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既无能又贪心,甚至不可理喻。
他开始强迫自己去回想那些美好或不美好的回忆――第一次见面,他害的九月落入海中生死未卜,他站在他面前,神色冷冽,语气轻蔑的摇晃着食指:“如果她有事,VV学院一个都别想活!”那么高傲,那么自信,那么……耀眼。
第二次见面,人间炼狱般的伦敦,他穿着最普通的警服,却优雅的像八十世纪的贵族,手持双枪,在丧尸间游走自如,镇定从容,那么强大,那么引人注目……
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次,每一次的再遇,他都在变强,变得更耀眼,更……遥不可及。
琉星低下头,掩饰不住眸中几乎扭曲的痛苦,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他有多么想站在那个男人身边,多么想与他并肩作战,多么想不再以弱者的姿态接受他的庇佑,哪怕共死也好,他不想再离他……那么远,远到他害怕,害怕再也抓不住他……
他想起在面对上古巨人时,十月留给他的那个背影,那个仿佛能撑起全世界,却又让他撕心裂肺的背影……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琉星颤抖着问自己,很好啊……他和十月是好朋友,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九月也复活了,说不定还可以恢复记忆……
可是,为什么呢……琉星曲起双膝,头深深的低下去,左手紧紧按住心口的位置,为什么……这里,会疼到,快要无法呼吸。
与此同时,十月坐在自己的屋顶上,沉默不语,以他现在这个角度,可以轻易的看到琉星,琉星……看起来并不开心的样子,也是,九月忘了他,他怎么会开心呢?
不远处传来渐渐清晰的脚步声,十月回头看去,俊美的脸孔上带起些许讶异:“九月?”
九月站在地面上抬头看他,眼神复杂,她迟疑了一会,试着轻点了点脚尖,几乎不用思考怎么做,身体轻而易举的翻上了屋顶,像是本能一样。她轻轻吐了口气,神色有些落寞:“我……不是什么小莲吧?”她仰起头,看不清表情:“我的记忆告诉我,我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和东特青梅竹马,可是我的感觉告诉我,我认识你和那个男孩。”九月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远处的琉星:“我的身体速度很快,反应很敏锐,有些正常女孩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我却像本能一样轻而易举,这些事,让我很焦躁。”九月看着星空缓缓道:“而我唯一清楚的是,我想和东特在一起,原谅我的自私,哪怕我明白我之前大概是认识你们的,我也不想再做九月了。”她一字一句,神色坚定:“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叫小莲。”
十月沉默良久,终于轻轻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我明白了。”
他的妹妹,长大了,有了她想要的幸福,在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之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他由衷的祝福她。
九月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脸色轻松下来,转身准备离开,又想到什么一样回头对十月狡黠的笑:“我也不算是伤了你们的心吧,我看的出来哦,你喜欢那个男孩~”然后跳下屋顶,离开了。
十月的笑僵了一瞬间,又转变为苦笑,九月的直觉,果然一如既往的敏锐,不过,就算喜欢又如何呢?
十月看向琉星所在的地方,轻轻叹息,他终究不会是他的。
翌日,天朦朦亮,一夜未眠的十月来到琉星房间门前,打算告诉他九月的想法,手抬到一半却又迟疑了,这么早……琉星还不会还没起吧?
正想着,眼前的门却“嘎吱”一声自己开了。
“十月?这么早,有事吗?”琉星揉揉惺忪的睡眼,思绪还有些迷茫,昨晚翻来覆去半夜才睡着,本来就没睡安稳,十月的脚步声又太熟悉,潜意识就醒了过来给他开门,好困啊……
十月怔怔的看着他,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大概因为刚睡醒的缘故,琉星本就澄澈的琥珀眸带上几分湿润,稍长的蓝发有些凌乱,却衬得他很是可爱,琉星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白T裇,泛着蜜色的肌肤大部分裸露在外面,再配上略微迷茫的神色……
十月只觉得小腹“唰”的窜上一股小火苗,烧的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滚烫。
狼狈的移开视线,喉结偷偷滚动了一下,十月窘迫的开口:“是九月的事,她昨晚找我了。”
“啊……”琉星还有些晕晕素素的,所以没注意到十月的异常,让开一条路,懒懒的道:“进屋再说吧。”
说完直接转身又扑在了大床上,把头埋进枕头,声音有些闷闷的:“她说什么了?”
十月把昨天九月和他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当然,是删去了九月的最后几句话的。
琉星反应不能的消化了一会内容,从软软的枕头里抬起头,眨了眨眼睛,像极了某种小动物:“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就不管了,让九月当小莲?”
十月点头:“你同意的话。”他的声音似乎很淡然,右手却不自觉的紧紧握起来,如果琉星愿意放手的话,是不是就代表他已经不喜欢九月了?那他……会不会有机会?
琉星愣了一会,明白过来后心里有点复杂,也有点释然,这样也好,九月做出了想要的选择,至少她会幸福。
琉星笑笑,神色有些轻松:“好啊,只要九月幸福,怎样都无所谓。”
十月轻轻呼出一口气,有些窃喜,又有些苦涩,窃喜琉星愿意放手,苦涩琉星喜欢九月喜欢到只要她幸福他就愿意放手,真是让人矛盾之极。
既然决定了不再打扰九月的生活,两个人就打算离开南海了,第二天,海边……
轮船已经准备好了,十月和琉星站在沙滩上,与前来相送的东特和九月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