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使突然按住了纪宸的肩膀,有些急切地道:“如若没有遇到我,今晚,你该如何?”
纪宸伸手拍下了地狱使的手,打趣道:“怎么?打算履行我当初跟你说的以身相许的条件了?终于明白还是我对你好吧,再说当初你不是拒绝了嘛,所以放轻松,别给自己太多压力。相识即是缘分,你我都是朋友嘛。”说完,纪宸不正经地地拍了拍地狱使的肩膀,然后跳到一处房顶上。
纪宸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别在打琅琊的主意了,因为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它们在哪里。”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北雁城的夜幕中。
地狱使看着纪宸消失的方向,他取下了脸上的面具,嘴角荡漾开一个如同春风般的笑,呢喃道:“如同当年一般,心宽。”
郄子清跟着众人来到了秦家为他们专门准备的一个小院里,他极其不情愿地咬着嘴唇走在最后面,思绪神游天外。
直到所有人都有说有笑地进入了房间,他才回过神来,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五步外的妙音仙子。
郄子清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师叔祖。”
妙音仙子转过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子清,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满,你是我继任妙音门门主以后见过最努力的弟子,我知道你怨恨魔修,但是有时候也要以大局为主,我的修为根本不敌地狱使,况且他身边还有一个修为不明的魔修,以我一己之力再加上你们,完全可以给予他们单方面的屠杀,我身为你们的师叔祖,一定要保证你们安全回到七玄山,并不是我胆小怕事不敢招惹他们。”
郄子清撇过头,闷声道:“师叔祖,我明白了。是子清太没用了,拖师叔祖的后腿了。”
妙音仙子皱眉,她似乎并不满意郄子清的回答,“你这孩子,你还记得你母亲临终前对你说过什么吗?”
郄子清的瞳孔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他收紧了握着长剑的手指咬牙切齿地道:“记得,我还记得他们是被魔修给害死的!”
妙音仙子伸手摸了摸郄子清的头,神情无奈地道:“你的母亲希望你忘记仇恨,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
郄子清及时打断了妙音仙子的话道:“师叔祖!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弟子也要休息了。”说完,他施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妙音仙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房。
郄子清关上房门狠狠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心道:杀父杀母灭门之仇,怎么能说忘就忘,我现在如此刻苦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手刃仇人,杀尽天下所有魔修!
有些人就是靠一股气活着,倘若一笑了之,心中的那股气也就散尽了。
毕竟气散了之后的那种失落感,无处填补。
第3章无瑕
纪宸直奔北雁城外的一处小村庄,此处的房屋鳞次栉比,白日里人头攒动,现在静的像一座坟地。
纪宸翻过了一处不起眼的围墙,刚落地就被不知名的物体袭击,他眼疾手快地把“暗器”抓在手里,这才发现向他飞过来的是一株半干不干的昙花。
“我每次都给你留着门,你每次都要翻墙,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危险?!摔伤了怎么办?”少女脸上有一块红斑,她撑着下巴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
虽说现在已经进入隆冬了,但是少女好像不知道冷一般地穿着薄衣衫坐在院子里,月光撒在她身上的青布衫上,如同加了一层华美的鲛绡。
如果掩住她脸上的红斑,少女皎洁如月的面容,会让人多许生出一些神往。
纪宸将昙花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他搓着手凑了过去,撒娇道:“白姐姐,你别生气。我错了,我改还不行嘛。”说完,纪宸从怀里掏出来一盒外观精致的胭脂。
幸好店家的良心没有被狗吃了,拍着胸脯把牛皮吹上了天,说自己家的胭脂质量是整个九州数一数二的,光这个盒子就是用绞丝银制作而成的,这才让这盒胭脂在刚才的折腾中幸免于难。
“送你的,看看喜欢吗?”纪宸将盒子推给了白雪,带着一脸讨好的笑。
白雪借着月光看了一眼纪宸,惊呼了一声,“阿宸,你是遇到山匪了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说完,她站起来拿起旁边的帕子给纪宸擦了擦脸。
纪宸乖巧地扬着脸,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才没有遇到山匪,反倒是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白雪没有看那个盒子而是把桌子上那碗粥推给了纪宸,她抬手贴了一下碗身,试了试热度,“趁热把粥喝了吧,我去给你打点水洗脸。”
纪宸笑嘻嘻地捧过粥,“那就辛苦白姐姐了。”说完,他低头喝了一口粥,特意把喝粥的声音弄得很响,就像是在告诉白雪他有在乖乖听话。
也就是一眨眼地功夫,纪宸就把嘴里的粥吐了出来,震惊地道:“这……这是粥吗?又苦又酸的。”
白雪端着木盆走了过来,柔声解释道:“这是药粥,我在里面放了补气血的东西。你忍一忍喝了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纪宸看着白雪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无声地叹了口气,乖乖地把碗端起来喝光了里面的粥,擦了擦嘴道:“气血不足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哪里说用几碗药粥就能治好的?”
白雪拿起纪宸放在一旁的帕子按到了水中,反复冲刷了几次,“你在我这里一天,我就管你一天的药粥,虽然效果不佳,但是比你什么都不喝要强得许多。”
纪宸接过沾了水的帕子一边擦脸,一边应付着白雪苦口婆心地教导。
白雪看着纪宸一脸不在乎的样子,突然噤了声。
正当纪宸纳闷她为什么不继续絮叨的时候,就听到白雪开口道:“你……你的母亲身怀六甲的时候身体应该不好吧……毕竟先天性的气血不足很少见。”
问完这个问题白雪就觉得自己有些蠢,她讪讪地闭了嘴,毕竟那个时候纪宸怎么可能会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