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溦对碧霞元君行了一个礼,道:“那傲因在我辖区内犯事,我不可不管。”
碧霞元君转过身来看着谢溦,面容静谧祥和。她给谢溦倒了一杯灵茶,温声道:“你是不痛了,刚醒就起身。”
谢溦接过那盏灵茶,轻轻啜了一口,便感觉通体舒畅,于是笑道:“既是在您殿里,总该来面见您道谢。许久不见,我也很想念您。”
碧霞元君不听他的俏皮话,只是道:“苍霖帝君在另一间偏殿,让稻荷带你去吧。”
谢溦被她察觉了内心的想法,眼角不禁有些湿润,道:“多谢您。”
碧霞元君听到谢溦和稻荷出去之后,又开始诵经。只是念了一会,便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谢溦随着稻荷仙子走到偏殿,对她道了声谢。
稻荷仙子叹道:“你啊,都从这碧霞宫出去了,还要让师父担心。”
谢溦知她口中说的是责怪的话,实则是心疼他的伤,于是笑道:“师姐别担心了,谢溦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稻荷仙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塞给他一瓶灵药便走了。
谢溦走进偏殿的内室,看见裴瑍躺在那里,明明知道他已无危险,还是松了口气。他把裴瑍的手又塞进被子里,摸了摸裴瑍的头。裴瑍睡着,眉头都紧紧地蹙起来,口中呢喃着谢溦的名字,仿佛是梦里都在为谢溦担心。
谢溦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叹道:“我在这里。”
然后裴瑍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安心地睡了过去。谢溦拽出自己的衣角,握住了裴瑍的手。
只听有两个人边交谈边走了进来,谢溦转头一看,是祁暻神君带着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谢溦,祁暻神君惊道:“你那么重的伤,怎么就下床了?”
看到谢溦和裴瑍交握的手,祁暻静默了一瞬,对谢溦道:“这是帝君座下的庚泽神君。”
谢溦对上庚泽神君带着莫名意味的目光,心想原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庚泽神君,然后道:“见过庚泽神君。”
庚泽神君点了点头,却是敷衍道:“多谢仙君在凡间对我家帝君的照护。”
谢溦笑道:“小仙不过是一方土地,称不上什么仙君。”
庚泽神君目光微闪,与谢溦短短对视了一瞬,便对祁暻道:“既帝君无事,我便回钟山了。”
祁暻与他告了别,细心的他已经看出谢溦不知为何与庚泽有些不对付。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谢溦道:“众神商议了一番,已将那傲因处死了。”
谢溦道:“这是好事,关起来谁知他会不会再次逃出来。”
祁暻叹道:“只是还未查出来,傲因是谁放出来的……”
话还没说完,只见源贞走进来,紧紧地握住谢溦的双肩,上下巡视一番,才松开了谢溦道:“你这个傻子!傲因和真君他们大战,你凑什么热闹?我还以为你死了……”
说罢他便扁嘴要哭,谢溦无奈地道:“我这不是没死吗。”
看源贞抽噎着,却无一丝眼泪,还道:“你死了,谁给我送吃的?”
谢溦知道他虽然看起来装模作样,实则是真的关心自己,不然不会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于是笑道:“少不了你的,别哼哼了,听着头疼。”
祁暻看着源贞转瞬便收起虚伪的哭音,无奈道:“傲因被处死之后,大家又查了一番。原来那傲因逃出去时,还偷了太上老君一瓶仙丹,尽数喂给了那花妖。竟是将那花妖当作一个容器,之后便吞噬了她。”
谢溦叹了一声:“果真是我和将军猜测的那样。”
然后祁暻又道:“帝君还要回凡间历劫,我们便求元君改了改帝君的记忆。改成他被恶人打劫才被掳去山洞,而后被你救了回去,你别说漏嘴。”
谢溦问道:“那凡间死的那一百人呢?”
祁暻叹道:“人既已死,只好来世补偿他们了。对人间的说法是突遭瘟疫,所以一百多人横死裴家。”
他们都可怜那些人突遭横难,但是彼时实在是丝毫能救下他们的办法都没有。
祁暻道:“你不如即刻就带裴瑍回人界吧,不然他若是醒了,也不好解释。”
谢溦道了声好,便打算带裴瑍走。却听祁暻疑道:“你不向碧霞元君辞行吗?”
谢溦摇了摇头,道:“不必,她早就知道我要走。”
“她老人家原来如此了解自己的弟子。”
听祁暻这么说,源贞问道:“我竟不知你还是碧霞元君的弟子?”
谢溦笑道:“我不是她老人家的弟子,不过是受过她几天教导罢了,算不得什么弟子。你见元君几时收过男弟子,又有哪个弟子在凡间做一个小小土地的?”
想起碧霞元君座下那几位容貌秀美却又一等一的能干的仙子,祁暻和源贞都忍不住抖了一抖,然后对谢溦道:“那我们不送了,你一路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