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好，他这话一说完，沈涟怒气更甚，再次叫保镖：“把这个人扔出去！”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纷纷望过来，周方砚坐在原位不动，“你还是心虚。”

“……………………”沈涟憋着一口气，低声道：“轮不到你质疑我和小弟的关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用你在这肆意妄为？”

“别吵了别吵了！”

熟悉的声音蓦然在脑海中响起，周方砚睁大眼，看见沈涟身后冒出的一道淡淡影子。

他穿着一套白色衣服，挡在自己和沈涟之间，双臂展开，上下晃动着劝架。

少年眉眼未变，只是显得柔和了许多，他先看向沈涟，叫了一声大哥，随后转身看向自己……

“你也来了。”沈濯撇了撇嘴，眼泪控制不住地向下流。他说：“你不要和我大哥吵架，你们不要吵了，算了……你也听不到我说话，看也看不见我。”说着，沈濯就蹲在地上更放肆地哭了起来。

周方砚：“…………………………………………”

这怎么变成了鬼后这么脆弱了呢？

27.

周方砚先理智认怂，说自己不会再乱说话，只是因为心急，无意冒犯，沈涟将信将疑，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却也没再把他赶走。

周方砚看着蹲在地上哭的沈濯，心情复杂极了。

他虽然自小能见鬼，但也没想过此时此刻会派上用场。沈濯的魂魄淡淡的，应该是怨力不够，还没到影响人的程度，要不是自己敏感肯定也看不见。

不过怎么没鬼差来接呢？

不接就不接吧。

周方砚在心里轻叹。

地上哭着的沈濯起来了，飘到他身边坐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他肩膀。

“你是不是开心了！”他说：“这回我死了，以后没人烦你了，开心死了吧！”

周方砚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很心疼，但又有种诡异的感觉。他装作看不见人，但被戳的地方实在是冰冰凉凉的，有点冷。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沈濯的遗像。

旁边沈濯的魂魄仍旧在戳他，继续说道：“我看出来了，你一点也不伤心。”沈濯将头靠近他肩膀，仔细嗅了嗅，皱起眉，“闻不到味道，但我感觉你又去谈恋爱了，你怎么不把他带来参加我葬礼？把我气得死了又死，然后你再带着他兴高采烈地离开，庆祝今天是个好日子。”

周方砚：“………………”

沈濯说到这又掉了眼泪。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忘了我吧，毕竟我那么讨厌，还总是不理你，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呜呜。”

周方砚：“………………”

他开始怀疑沈濯是不是被路过的鬼冒名顶替了。

按理说……人就算死后成了鬼，没经历过剧变，这性格应该不会差太多。

他这么不了解沈濯吗？

28.

追悼会开始以后，众人安静下来，司仪在说话。周方砚听不进去，用余光瞥旁边的沈濯。

“……羞耻。”沈濯听见自己的生平，双手捂着脸，咬牙切齿地道：“不，不是我……”

在司仪说话途中，灵堂内就哭声一片，这时沈濯反倒是不哭了，被自己的悼词弄得鸡皮疙瘩一地。

他皱着眉，看向周方砚，又生气了。

戳着他肩膀说：“别人都在哭，你想什么呢？”

周方砚：“……”

在看表演。

沈濯安静下来，又坐在周方砚身边说，“你说，他们会知道正和我一起参加葬礼吗？没一个人看到我。”

周方砚心说他能，但他不想说。

沈濯指着旁边哭的一家三口，“他们，我叔叔婶婶，还有我堂哥，低头哭，估计心里开心得不行，好像我死了他们就能多得一份遗产似的，没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