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人心。”
“世界因人心而痛苦,也因人心而丑陋。贪嗔痴会,怨别离,求不得......倘若人心不复,”
服部顿了半晌,“宵风君,爱故生怖,怖故生忧。六条壬晴之愿,人皆有之。”
所以,无爱亦无怖,无怖亦无忧。
沉默许久,宵风干涩的开口,却是问,“她会怎么样?”
服部愣了一瞬,笑道,“既然宵风君答应了我的条件,我自然也会履行承诺。”
宵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在踏出门槛时,光刺眼的照进眼睛里。
“宵风君。”
侯在门前的一季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里没有焦距,直愣愣的盯着宵风的背影,“神明在赐予人类感情时,亦是赐予了人类原罪。”
寺庙外的香道司已经消失,宵风不知道他去了哪,也不知道他将要去哪。
只是从今往后,曾经“香道空”的人生与“宵风”再无关系。
路边的汽车打了车灯,车窗慢慢摇下,和穗探出窗外。
“可以上车吗?”
宵风一愣,继而点点头,拉开了后车门。
和穗踩下油门,汽车一个甩尾进入了公路。
“有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帮我。”
汽车前置镜上映出她精致的眉眼。
“就当是还了他养你一年的恩情。”
宵风双手交叠在膝上,低低问,“雪见,他怎么了?”
和穗双手握紧了车盘,轻轻一叹。
“以前我总觉得,哥哥太宠着你们了。这样不好,容易做错事。”
“我和他都没有家,灰狼众是我们唯一的归宿。要是做错了什么,我们又会重新一无所有。”
“所以,我希望他能安分守己一点。”
“但是现在我却发现,原来我一直喜欢着的是原来那个坚守着我眼中无谓的原则,又傻又笨的大哥。”
车停在雪见的宿舍楼下,和穗深深鞠了一躬,“拜托了。”
宵风站在楼梯口不上不下的出神了很久,其实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雪见了。
他知道在服部死后雪见永远也不会原谅他,所以也从未打扰。
事到如今,始终物是人非,不免胆怯。
徘徊许久,宵风握紧了手拾阶而上。无论如何,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按响门铃,里面许久才传出一声不耐烦的闷喊,“谁啊?”
“……宵风。”
无论屋里还是屋外,此刻都是一片沉默。
过了会,屋里传出暴躁的怒斥,“滚!”
宵风手一颤从门铃上滑下来,他呆呆站在门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站从天黑站到天亮,又从天亮站到日上三竿,他就像个机器,不会累也不会饿。
直到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时刻,门从里面打开,雪见脸上长了一茬茬的胡子,眼底一片青黑,看起来比宵风还要疲惫。
他确实疲惫。
“进来吧。”
他别过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咽,“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