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方还专门挑了几个自己的侍卫,守在殷合身边,怕殷合有什么危急的情况。殷合回殷府住,他就不能住在隔壁了,只能每天来看看。不让殷合带着侍卫,他不放心。
这样的话,各方面也算全了。
周庭方陪殷合,坐轿子回殷府。这时已经入秋了,就怕秋风凉,吹到了他。殷府里人来人往,各个丫鬟小厮抖忙忙碌碌的。殷合身边的人忙着布置房间,厨房里的人在准备饭菜,其他的在准备招待客人。殷念今天回来,不少人都要来殷府庆贺的,绝不能有差错。
殷合进了屋子。屋子里已经有了点样子,被褥摆地整整齐齐,淡黄色的帐子遮着阳光。床边还是一个梳妆台,他所有的首饰,嫁妆都规规矩矩地摆着。那边摆着一架琴,却不是他在周府用的那一把,是周庭方送给他的湘琴。
殷合走过去,摸了摸,道,“那一把琴呢?”
周庭方走过来,扶着他,道,“收在这个琴柜里了。”
殷合又四处看了看,看见他以前在如意馆的书都好好地摆在书房里,以前的画也都整整齐齐地摆在画架子上。书房里放着以前的白玉棋盘。殷合看着旧物,感触道,“我以为,再也看不见这些东西了呢。”
“你走了之后,我就让人把东西都拿到我那里去了。”周庭方摸摸他的头发,“现在你有自己的地方了,就都安排过来了。我找到不少你们家以前的仆人,都安排在这里了。一会儿让他们来见见你。”
殷合点点头,道,“我给你做的那件衣服呢?”
周庭方苦笑,“在我那儿呢。我怕你看见生气,也不敢穿。”
殷合扶着肚子,坐下,道,“本来想做出来,给你夏天穿的。可惜了。”
周庭方忙道,“不可惜的,我明天就穿出来。”
殷合看他着急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想笑,“胡说,这都什么时候了,穿出来还不冻死了。”
“我不怕冷,就怕你伤心。”
殷合心中触动,别过脸去,不让周庭方看见自己红起来的脸,道,“我哥哥呢?什么时候到?”
周庭方给他倒茶,又给他拿了一块点心,道,“江御已经去接了。没事儿,我告诉他,不用管别人。殷念兄一到,就让他到你房里来,你们先见上再说。”
殷合吃着东西,点了点头。
这时,外边一个小厮跑进来,道,“公子,侍郎大人回来了。”
殷合抬起头,一瞬间,泪水就掉了出来。他攥着袖子,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知道捂着脸哭。
没过一会儿,殷念就到了。他衣着还算整齐,看着气宇轩昂的,只是脸上还有没有消下去的憔悴。
殷合慌忙要站起来行礼。只是他现在肚子大了,光是要站起来,就要人搀扶。
殷念赶紧过去扶着他。他看着殷合,想起家里这几年经历的事,只觉得肝肠寸断。殷念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嘶声裂肺地道,“合儿啊——”
殷合哭地更厉害,喃喃地念着,“哥哥,哥哥……”
所幸殷合看着脸色红润,肚子也大了。家里即将要填人丁,也让殷念心里好受了很多。殷念扶着他坐下,道,“你别站着了。你现在肚子里有孩子,行什么礼?”
殷合点点头,坐下,还是止不住地流眼泪。忍冬拿着帕子,给他擦,在殷合耳边劝道,“公子,以前无论再怎么不好,现在也好了。一家人能见面,应该多说说话,何必哭呢。”
殷念也止住了眼泪,道,“别哭了。你是要有孩子的人了,要刚强一点。”
殷合揪着帕子,低头道,“是。”
殷念看向周庭方,道,“这位是……”
殷合赶紧道,“这是周家周伯父的公子。”
两人一起向对方行了礼。殷念记得自己的弟弟许配的就是周家的公子周庭方,看见他陪在自己大着肚子的弟弟身边,就知道这是自己弟弟的夫君了。周庭方退婚时,殷念已经流放,因此并不知道这中间的曲曲折折,还以为自己的弟弟早就嫁过去了呢。
因此殷念在行过礼后,又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周弟照顾殷合,这份恩情我殷念没齿难忘。”
周庭方赶紧把殷念扶起来。他对殷合有愧疚,更加不敢受这份大礼,“殷念兄别这么说,我受之有愧。”
殷合当着自己兄长的面,不敢造次,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周庭方道,“殷念兄刚回来,想必还有很多话药和合儿说。我就先出去了。”
殷念点点头,道,“那也好。”
周庭方出去了。殷念便在殷合身边坐下,问,“周庭方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好不好?现在是挺好的,以前却很不好。殷合想了想,道,“还可以。”
“你怎么样?”殷念问,“这个孩子怀地怎么样?”
“挺好的。”殷念答,“吃得香,睡得也还好。大夫说这样下去,应该能平平安安地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