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影主动收起剑来冷笑:“还当你的剑法有多精熟,原来不过如此!”
“是吗?”蝶泉撤回手爪,抛开树枝,“那你的意思是我的功夫不行喽?”飞影侧过身子:“你自己清楚!”
“那……”蝶泉往手心看了眼,蓦地向雪菜道,“雪菜,这个送你了!”
飞影一愣,下意识地摸向自己项下,不禁骇然失色——自己的冰泪石不见了。
几时被蝶泉拿走的?为什么自己毫无感知?
这种问题已经不再值得思考了,飞影慌忙近前欲从蝶泉手中夺回,但——已然不及——
雪菜捧着飞影的冰泪石,娇体微抖,冰眸湿润:“这是……哥哥的冰泪石……和我的……蝶泉姐姐,你从……哪里得来?”
蝶泉一脸无所谓道:“从哪里得来?刚才某个人说我功夫不济,我就让他知道知道如果我不是取走他的冰泪石,而是掐断他的脖子,恐怕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哥哥!!”雪菜疾奔过去,拥住飞影,埋首其怀滴滴泪落,倾吐着多年来压抑在心的思念,“你是我哥哥,为什么一直却没有发觉呢!”
看着雪菜如此喜极而泣,飞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搡开雪菜疾步上前一把握住了蝶泉的皓腕,微愠道:“这就是你想要的让我们兄妹相认吗?”蝶泉一笑,极其柔媚:“怎么了?和妹妹相认不开心吗?”飞影怒声道:“我本来只想默默地守护她,保护她的安全,没想过要告诉她我是她哥哥!你凭什么擅作主张让我们相认?不要以为你是藏马的妹妹我就会对你有顾忌!你是X级妖怪我就怕了你!”
本来是一张娇媚笑靥在闻得他这番言语后愈趋怫色,一扬臂甩开他握住腕子的手,凌声厉色地喝训:“你以为你保护雪菜不受伤害就是对她的关怀吗?你以为看到她没事她真的就没事吗?你又不是雪菜,你怎么知道她内心的感受?父母不在世了,做妹妹的最大心愿你知道是什么吗?你知不知道当妹妹最无助最需要关怀帮助的时候她会想谁?你知不知道当妹妹有危险的时候她会希望谁能来救她?你知不知道当妹妹内心空虚寂寞没有人在身边时她期盼着谁能来陪伴她?你知不知道……”有千万个你知不知道,却在此刻哽塞在喉,蝶泉悲愤交集地瞪着飞影,泪珠业已不争气地滚落粉颊。如果再说下去,她定然难以控制自己如洪般的情绪:“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弃下众人朝寺门跑去。阵心痛地叫着蝶泉的名字紧追出去。先一刻还为得知飞影是雪菜的哥哥而惶不知错的桑原义愤填膺于胸,上前揪住飞影衣领恨声道:“你知不知道她的心里有多难受?本来她管不着你的闲事,可她这么做是为什么?你还忍心伤害她!?”一把将飞影推开,没有再做太过分的举动,毕竟还是要顾及雪菜的心理。
雪菜上前抓着飞影的衣服娇声怨道:“哥哥,蝶泉姐姐完全是为了我们好啊!她理解我的感受,她刚才说的都是我想对你说的啊!她肯定有着同样的感触才会让我们相认的,你怎么能辜负她的苦心呢!”
其他人没有发表言论,藏马眼向地面垂头不语。飞影竟有生以来第一次强烈地觉得自己做了件大错事。
外面一瞬间变得静谧死寂,只有陈在屋里的英式古钟清脆地敲响十二下。
小阎王说:“咱们回屋去吧!让阵陪陪蝶泉!”大家转身回屋,一片喜气却已烟消云散,气氛万分沉凝。
阵追出去的时候,蝶泉坐在寺门外的山阶上无言地抹泪。阵默默地坐到她旁边,蝶泉把头扭向另一方,不愿让阵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山风呼啸,盘旋谷间,极似野兽的咆嚎。阵开口相慰:“蝶泉,那些事都是你亲身的感受吧?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不要再想了,它已经过去了,现在不是有我们陪你吗?就算将来再有任何危险,我们也会陪着你的!”
蝶泉抹去脸上的泪水,强作无事地道了句:“我没事!”起身回行。阵紧随其后回到屋里。
蝶泉坐在藏马身边,推开先时用的杯子,抄起一整瓶茅台一仰头便喝下小半瓶。众人大愣,都不知其所为。藏马伸手夺过酒瓶怒色渐起:“你干什么小蝶!?想醉死吗?”蝶泉不理会他的言语,抢过酒瓶一饮而尽。酒瓶置到桌上发出很大的响声。蝶泉低垂螓首,忽地又啜泣起来。萤子握着她的手轻声喃问:“蝶泉,你怎么了?”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情绪无法自控,蝶泉捶桌顿足地大哭:“我不要你们像我一样!那种悲剧在我身上发生,我不想你们都再经历那样的噩梦!本来我不想把你们带到这场劫难中的,如果那样会让你们安全一点,那我宁愿一辈子孤单一个人!若然要死人才能阻止这场劫难,那就死我一个人好了!我希望你们过得幸福美满,没有遗憾,我不要你们出事!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倒到藏马怀中放声恸哭。藏马紧紧搂着她颤抖的玉体,心里亦泛起阵阵难过:“小蝶!我知道你受苦了!不会的!我们不会再让你承受相同的罹难!”
众人俱沉痛不忍起来。飞影注视着杯中酒水,突地毅然起身站到蝶泉身后,右手轻轻放在她的香肩上,声音虽低却震撼了全席:“对不起!”
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蝶泉缓缓坐起身子,笼上一层水雾的剪波与略带怜惜的火样红瞳相对,立时臣服在了他火瞳中万年难见的温柔下。
“飞影!!!”环住他小巧却不乏健壮的腰身,蝶泉贴在他胸前哭泣。
以为飞影会强硬地推开她,没曾想飞影一手揽住她的背脊,一手轻轻抚着她如丝缎般的飘长美发,幽助小阎王桑原等对飞影这样举动的惊讶要远超出同情蝶泉的感伤。
雪菜等亦陪之泪落。藏马见她恸意难遏,站起身扳过她的肩头:“小蝶,别这样,你醉了!走!跟哥走!”蝶泉却死搂着飞影腰身不放。藏马情急之下用力拉开蝶泉,弯身将她抱起,朝内室走去。
听到蝶泉那样的痛泣,幽助不由得暗握钢拳咬牙恨道:“说来说去,始作俑者全是那个卡坦!要不是他,哪会有这么多麻烦!?我非亲手宰了他不可!”萤子含泪忧心道:“幽助,不要勉强,不要冒险,至少……要活着回来啊!”桑原慷慨道:“雪村,你放心吧!我们都会活着回来!”
藏马拉开内室门探出头道:“小蝶现在情绪起伏很大,我先陪她睡了,你们别等我了!”
虽说两人是兄妹,但……一起睡……阵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丝难受,可这样的状况……还是算了,也只有藏马能安抚她此刻那伤痛的心了。是兄妹,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会开心了。次日凌晨,蝶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哥哥怀中睡着,头却痛得要命。
“我昨天怎么了?头好疼!好像我喝了很多酒!”蝶泉揉着太阳穴默念道。“小蝶,你醒了?”藏马那双温柔似水的碧眸投到她依旧泛红的娇靥上并微笑着,“你喝了一整瓶中国的茅台!酒量不错啊!”蝶泉捶打着他的胸口娇嗔道:“还说!?我头疼得要死你不关心不说还拿我开涮!?”
“那怎么办?明天要开音乐盛典了你这样子能参加吗?”
提及音乐盛典蝶泉不禁大叫一声跳起身:“我忘干净了!今天还得回去准备哪!惨了啦!!哥,跟我回家!”
藏马笑笑,和蝶泉一起梳洗完毕向幽助他们辞别:“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晚上的音乐盛典别忘了啊!”蝶泉向阵说道:“阵,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回魔界了,明天晚上和我们一起参加吧!”阵点头:“尽量吧!”
听着跑车启动,蝶泉和藏马远去,小阎王说:“蝶泉说的没错,阵,你千万不能回魔界了,卡坦他们都在魔界,你回去万一被他捉到那就完了!”阵笑笑说:“不会那么惨吧?酎他们在魔界,也没出什么事啊!”桑原近前说:“还是别回去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再说明天就是蝶泉参加音乐盛典的日子,你不想看看她更漂亮的样子吗?”
阵稍做犹疑,萤子说:“去吧。魔界那么危险,你留在大家身边,也多一份安全!”阵低头不语,好半天才说道:“这样好吗?我留在人间,人类不会认为我的样子怪吗?”幽助说:“切,谁会这么认为呀!你这形象说不定还会有很多女孩子追求呢!你别回魔界了!真的很危险,后天我和蝶泉去把酎他们接过来,你呢,就跟我回我家住吧,这样也容易见到蝶泉呀!”
阵笑道:“那也好,跟你在一起也不赖呢!”幽助搂着他的肩头:“你还是笑的时候帅!别再为蝶泉的事愁眉苦脸了,恢复以前的你好不好?本来样子挺帅的总是皱着眉头,这样可不好啊!”“好!我答应!”静流说:“那我们也回去吧,准备明天的音乐盛典!”
“好!”众人举手欢喝。雪菜对飞影说:“哥哥,你也别回魔界了!留在这里好吗?”飞影那抹难见的温柔笑靥或许只有雪菜才得以相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