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对了!”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嘲笑,众人不由得引颈上顾,只见成岛横坐在廊柱上,一条腿自然垂下,单手搭在另条蜷着的腿上,一张俊朗的脸上满含讥笑,“够厉害够狠心你就杀了他们!不怕告诉你们真相,这些孩子对我们以外的人会格杀勿论,他们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意识,变成了只服从我们的命令的杀人机器,你不杀他,他却是会杀了你们的,直追杀你到死为止!自己看着办吧!浦饭幽助!”响指声过,甬道深处又窜出几个浑身血染的孩童,无论男女,早已失去了一个孩子的天真可爱,从眼睛里,他们看到的只有残忍的杀戮与血腥。成岛却只是冷笑着观赏这一残酷的杀戮游戏,在他看来,就好像这是一场很精彩的戏剧。
蝶泉见到孩子们这般模样,不禁泛起一阵心痛:“没有救他们的办法吗?”藏马持起玫瑰鞭:“好像真的只有杀了他们才能让他们解脱!”阵大惊不已道:“什么?他们没救了?真的要杀他们?他们可还是孩子啊!”藏马说:“那是没办法的事,不杀了他们,我们就会被杀,而且他们身上还有一股人类的血腥味,看来他们已经变成吃人的魔鬼了!”
可把飞影气坏了!原本见到成岛气就不打一处来,如今又见到他们竟拿人类的孩子当作杀人的机器而他们坐享其乐,更令他愤恨不已。持剑在手一纵赶上,二话不说当头便劈。而成岛早已在他的剑落下的前一瞬躲闪开去:“飞影,有攻击我的时间还不如帮帮朋友们!一旦他们被杀死了就会成为那些孩子的食物啊!你不想看到幽助藏马他们被血淋淋地肢解吃掉的情景吧?”
飞影微作怔然,在这一刹成岛已经消退而去了:“好戏才刚刚开台,你们能成为这出堂会的主角应该很庆幸!感谢我们的大哥吧!哈哈……”
说话声间成岛已不知去向,回廊里只剩下他那狂放的大笑萦绕鼓荡,噪人耳膜。蝶泉手握爱刃泠霜刃,却不忍痛下杀手斩了这些无辜被魔化的孩子:“真的要……杀他们?”幽助怒意连绵,右手探出做出击发灵丸状:“没办法了,不杀他们,他们还是会继续害人!如果要报仇,就找卡坦给他们报仇!”灵丸发出,几个孩子登时被炸得尸骨无存。尽管心里有许多不忍,但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样一来,幽助对卡坦的恨意更一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我们走吧!”再向前行进,廊峰环回,一行人闪过廊子的一头,却被两旁的情景惊讶得瞠目结舌。
五六十个四五岁的孩童或坐或跪,分布在走廊两侧,在他们面前,地上放置的,竟全部都是人类支离破碎的骸骨。有的孩子津津有味地啃着人的肢体,任凭淌下的鲜血粘染到身上,流到地上。几个人的头颅随意地被搁在他们脚下,而那些人脸部的表情全都定格在了无比的惊恐之中。满墙满地的血色光照中,更加显得几个人头露出的表情是那样恐怖。此刻一个孩子伸出血液满布还在滴淌的小手,像是撕开一张纸一样容易地从一个头上拽下了一只耳朵,送到嘴里咀嚼耳朵上的脆骨“咯咕咕”有声,看样子吃得很香。
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闻之欲呕。幽助等每个人在见到这番情景后无不骇然失色,平日里妖怪吃人的事情屡屡得见,但这种令人惊悚的事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因为吃人的不是妖怪,而是人类的孩子啊!
幽助双目圆开,显露出惊惧莫比:“这……这是……他们……”藏马说:“这些孩子和刚才的孩子一样,已经成了恶魔,不再是人了!”飞影举剑踏足上前,冷冷地说:“不杀了他们,将来他们会变得和刚才的一样,成为只懂得杀人吃人的魔鬼!”阵颇为惋惜:“他们还都是些孩子啊!杀了他们未免……”飞影剑吐中锋,说:“收起你的仁义吧!现在不是时候!”说着就要近前斩杀这些孩子。
“看来……真的只有这样了!”蝶泉缓步上前,拦住飞影的行动,把泠霜刃交到幽助手上。幽助不解其意:“蝶泉你想怎么样?”蝶泉面带悲苦,极不情愿地伸起双手:“如果杀人,我来就好了!你们不要动手!”双手左右侧分,左手无名指回收,右手中指扣敛,指尖灵光齐动,六道灵动光波呼啸而去。狭窄的回廊里霎时光耀烁烁,气流激荡,被射中的孩子血肉横飞,没有直接射中的在剑风鼓荡中也支离破碎了。整条廊子被血一漆,更加显得可怕至极,令人胆寒。蝶泉面色怆然地接过泠霜刃:“走!”
此时蝶泉的内心痛苦,恐怕只有藏马能置身体会得到。当初杀死天沼的时候,自己不也是忍受了巨大的煎熬,但是,蝶泉现今内心的煎熬恐怕要远超出当时的自己吧,毕竟她杀的是人类的孩子。
踏着孩子们的血铺染的道路,众人一路向前,这次已没人再来阻拦了,众人很容易地到达了塔顶——一座宽敞无比的殿堂。正中央高高居坐的,就是遭尽他们痛恨的卡坦了。
蝶泉的脸上已经没有恸意,剩下的只有无限凝浓至甚的阴沉与冷酷交织形成的怒气纵横在了她那张绝世芳容上。
对于他们的到来,卡坦并不显得如何惊讶。双臂交抱在胸前,双腿上下一搭,一对深邃的星眸闪动着诡异莫测的光彩浏览着下面他们每一个人的神情,非笑却蕴的脸上更是呈现一派自始不变的从容轻松。幽助第一个怒然痛骂:“卡坦你这个卑鄙小人!如果想动手就直接说,干什么抓来萤子做要挟!她现在怎么样了?”
卡坦终于露出了笑容:“放心,萤子小姐很好,我把她敬为上宾地对待,如果你想要回她不难,只是我和毒藤女有话要明说!毒藤女,你过来!”蝶泉反持泠霜刃,冷哼一声:“过去就过去,怕你不成!?”迈步欲上前去,却被阵抓住了腕子。阵惶恐地说:“不要去,蝶泉,谁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什么?”卡坦听得阵的话语脸色不禁惊恐错出,“蝶泉?你是蝶泉?不可能的!你已经……”
蝶泉对他的惊恐并不作理会,只是回过身柔荑翻起,覆着阵的手温柔地对他笑道:“不要担心了!阵,我们都是X级的妖怪,他奈何不了我!”蝶泉踏前五步剑尖直指着卡坦的面门凌声厉道:“我已经死了是不是?哼!卡坦!没有想到吧?当年为了铲除与你势均力敌的X级妖怪而被你抛下悬崖的小女孩现在就站在这里,而且和你为敌很久了!不过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把我抛下毒无炎谷,我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逾级一跃成为X级妖怪,没有你,我也不会领悟到玄寒摧魂爪和灭魔剑风指的最高奥义!”
卡塔闻此由不得霍然站起,惊讶万分:“什么?玄寒摧魂爪和灭魔剑风指?你……你都掌握了?难道就是……”
不但卡坦吃惊非浅,藏马飞影和阵三人也惊奇不已。惟有幽助不解:“喂,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藏马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藏马说道:“玄寒摧魂爪和灭魔剑风指是传说中魔界的五大魔功之二,听说久已失传,没有人会这种功夫。据说会的人就可以统一魔界,称王称霸。至于这两种功夫的实质我就不清楚了,只是耳闻这招式阴险毒辣,是至阴至寒的功夫,没想到小蝶的武功竟是这两种奇功!”
卡坦惊讶片刻,继而从容归坐,脸上仍然挂定那抹诡异莫测的笑:“魔界五大魔功你居然会了两种,可是这两种功夫学下来,你的体质完全变得阴寒无比了吧?连体温恐怕都要比正常人低出一些,剩下的三种至阳功夫你学哪一种都会因阴阳相克而走火入魔吧?”蝶泉横眉道:“你管不着!”
“好好好,不谈这个,你们从人界大老远跑来,我还是尽一些地主之谊请你们欣赏一出精彩的好戏以表达我对你们的欢迎。”
口里高叫一声音儿,雾音欣然应着现身出来:“大哥什么事啊?”卡坦施以眼色,雾音便会意。幽助等不解其意,只是看着雾音旋转着墙上机关,喀嚓一声墙面侧开,现出里面情景不禁让幽助等人又一次骇然失色,旋即勃然。
五条锁链束缚着五个人,却是酎、铃驹、死死若丸、冻矢、铃木。他们的妖力被封,力量被束,半悬在空中。
幽助怒不可遏:“卡坦!你绑来他们干什么?他们死了吗?”卡坦微笑道:“放心,他们活得好好的,自从绑了他们来,我没有对他们动过粗,只是用他们来向毒藤……不,蝶泉换一样东西!我知道这样做很无耻,但是我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好出此下策,请别见怪!”
阵低声向藏马询问:“卡坦要什么?泠霜刃吗?”藏马悄声回复说:“泠霜刃只服从主人的旨意,而且卡坦也拿不到它!它自己有结界!”飞影说:“卡坦要的除了人界钥匙血玉舍利还能要什么?这个**!为了开启禁忌之门真是不择手段!”
蝶泉知道卡坦索要何物,于是从颈下摘下那串坠着血玉舍利的项链:“给你也行,你必须把他们全放了!对了,孤光呢?她怎么样了?萤子在哪里?”
“孤光我早在举行完武术会后就放了,至于萤子小姐我现在还不能放!你只要给我血玉舍利,我立刻放了他们五个!”幽助气道:“为什么不放萤子?”蝶泉拦道:“幽助,别这样,如果把他逼急了,别说萤子了,连酎他们他都会痛下杀手,现在我们救得一个是一个!你别管了!”幽助急声说:“你真的要给他血玉舍利吗?”蝶泉惨淡一笑:“除了这样,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救他们吗?”幽助哑然。
蝶泉慢步上前凝视着他们五个,见他们眼眸紧闭面色发暗,似是中了迷药。蝶泉将食指探出,对着他们吐度兰气,那几个人果然悠悠转醒过来。当见到幽助在场,酎等人不禁惊喜万分:“幽助你来了救我们吗?”幽助担忧道:“你们没事吧?”
通过他们的语气便洞悉到他们并无伤害,蝶泉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原位:“好,卡坦,血玉舍利,给你!”扬手待欲掷出,却被幽助拿住了腕子:“真的要给他?万一他失信于你不放人怎么办?”蝶泉含笑反握着他的手说:“放心吧,卡坦这个人我了解,虽然坏事做尽,但是有一点还是值得我钦佩的,就是他从不食言,不失信于人,只要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兑现。你不用担心了!”在他肩怀处拍了两拍,以抚其忧虑的心,手形乍起,血玉舍利破风飞去,为卡坦接获。
“多谢夸奖!”卡坦检看是否真的血玉舍利无误后,向雾音示意放人。雾音对卡坦的命令向来遵从不悖,让她放人,她便将各人身上的锁链一一拆除,归还了他们自由之身。
幽助藏马上前去接应,蝶泉则倒伏在阵的耳际轻声悄然道:“看,如果你没和我们一起留在人界,这里恐怕还得多你一个位置!”阵朗朗而笑:“是啊!所以说还得多谢你才是啊!”蝶泉不禁面颊微红,顿生娇媚无限,讪讪道:“讨厌!干嘛这么说呀?好像是我挽留你的!声明啊,我可没为你做什么事!”
若是在平时,阵定当和蝶泉作一番调笑,可是在这紧张时分自是戏作不得。蝶泉提剑复上前去叱问道:“萤子在哪里?如果再不放她小心我血洗魔罗塔!”卡坦却嘻嘻嗤笑着:“你已经血洗过一次了,我还怕你血洗第二次吗?杀你们人类小孩的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很爽?先别着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堂会得一场一场地唱才有意思哪!”偏过头朝着另一面墙吼道,“流炽你这小子干什么哪!?动作给我快一点!还没练成吗?音儿把门打开看看这小子磨蹭什么呢!”
“哦!”雾音奉命去开启另一面墙上的暗门,伴随着流炽“别催了行不?要不你来!这帮崽子哭得我直心烦你还多凑一份子!”的抱怨声,渐渐出现了另一令幽助等胆战心惊的画面:暗门侧开后现出的竟是一方凸井,以青石搭砌而成,井口鲜血滴淌,似乎还犹自冒着热气,血腥之气更是压面扑到。流炽手呈布咒之姿立身井边,口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在他的身周摆放了无数竹笼,均以黑布罩定。幽助如今闻听“崽子”一词都心惊肉跳的惶怕,唯恐他们又拿那些无辜的孩子做什么让人发指的实验,一时义愤填膺狂吼一声:“卡坦你们这些**!又拿孩子们怎么样!?”飞身直上,数拳齐发,雨点似的向卡坦打去。
却在中途被一条白影拦截,那人自左以牵引之势将他的拳头度向右侧,继之趋避化解。幽助觉得拳出猛似狂风,却是如中败絮,一时间疑云滞怀,禁不住抬头向那人脸上看去。
“白虹?”幽助愕了一下,即以怒目相对,“你想与我交手吗?萤子在哪里?”白虹收势不慌不忙道:“萤子小姐很安全,没事的!你先别着急动手,还是看看流炽弄出了什么吧!”
幽助偏头望过去,只见雾音姗姗而去等他念完了咒语便嗔怪道:“你干了一晚上了,你到底行不行啊?魔界蛊族的巫术就是这么个慢玩意吗?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蛊族的人!难道你们族的人都像你似的施咒施那么慢?”
一段咒语念完,流炽说:“没办法啊!蛊族的巫术并不是单纯地念完咒语就能完成施蛊过程的,这里面还要加入‘念’才会使巫咒更加完美。音姐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把那边的女娃儿抱过来?”雾音走过去揭开笼子上的罩布。里面放着的,竟是一个不满半年嗷嗷待哺的婴孩,赤着身子两只小手在空中抓舞,雾音却毫不留情地把她倒提出来。孩子吃痛哇哇哭起来。幽助火气大盛:“原来真的是你们把孩子们抓来!你们想干什么?把孩子还来!”一个箭步起身跃去,却被结界挡了回来。幽助凌空翻折一轮,总算没有摔倒。眼看着孩子被丢到井口,两旁的岩石相里靠拢,孩子的哭泣声被淹没在一片碎骨声中。不必说幽助,就连飞影对这样惨无人道的行为亦感到愤怒,持剑在手,二话不说纵前欲斫,却不及近前便被结界阻住。砍到结界上爆发出满天火星,卡坦有似看戏一样休闲自得地说:“别急嘛!好戏全在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