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波撞抵至前,飞影只感胸前阵阵压抑,眼前时明时暗,发动全身妖力抵抗,依旧为黑龙波巨大力道推动着不住后退。热浪习习,全身为火焰包围着,纵然自己是火焰召唤者,此时身陷九天荡魔的侵袭中,也不免觉得如烈如焚,难受得紧。大喝一声全身妖力凝集双手中间,才抵得黑龙波渐渐消停。望望身距,已是半山之隔,山头都不见了。
极目黑龙波所过之处,山石俱碎草木皆焦,空气中依稀残存着黑火焰交擦迸出的火光闪电。只是这一次抵挡便已精疲力尽,接下来的战斗要如何进行?
耳廓中传来成岛得意张狂的冷笑:“小子,你还差得很远呢!你要是认输,看在父子情份上,我或许能饶过你!”
谛听之下,飞影怒意再起,右手按地,一如箭矢般射空而起,霎息间已达到成岛面前,抽起长剑,迂身处,大蓬剑气有如一天飞针样,直向着成岛当头罩落下来。成岛唇角牵动,嘿地冷笑。
飞影立刻感觉到所发的剑气为成岛右手发出的气机吸了过去,又有一大股冷森森的气机,由他掌心排出。
飞影顿觉一种无形的阻力横置身前,试着移动一下身子,亦是不能。
“小子终究是小子,不可能超越老子!”
一霎间成岛脸上现出了阴森的杀机。
一片白云样的轻飘,他向前趋近过来。
飞影注视着他的动作,自上回魔罗塔一役后没过多久,他的功夫竟有如此突飞猛进,身动似飞云,落如白鹤,特别是沾地面的一双脚,极似践踏在一张天鹅绒上那样轻微而不着力道——这是继卡坦蝶泉白虹以来再无第四者会使的轻功。他又怎么会在这短短时间里练成这样高深的功夫?
一念之惊,由不住联想到幽助和蝶泉失踪的时间——正是蝶泉要送九天荡魔给自己的当晚。
难不成……他练了九天荡魔?那么幽助和蝶泉……
却是这个念头方才兴起,对方飘若白鹤的身子已猝然袭近,一股巨大的风力随着对方临近的身形扑体而前,飞影方自觉出不妙,这股风力已似一面无形的罩子陡地将自己实实罩定。
这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一当飞影发觉,其时已无能回避,随着成岛前进的身子,高举的右掌直似一面利刃,霍地向着飞影脸上直劈下来。
飞影心里一惊,本能地以剑而迎,却是那一只拿剑的手已不似应有之灵活,那种感觉就像整个人浴于深水中,自不能如意快速施展。
眼看手掌劈到,身子又不能灵活动转,急中生智使了个倒剪波,双腿交叉倒踢上去,只望迫得成岛退身。
无奈勉力施行,动作灵活迅疾大不如常,这一双腿还未踢到对方身上,反倒被成岛手形下沉一捞,抓住了脚踝。
一个狞笑,显露在成岛脸上,惨淡月光下映得成岛原本极俊雅的面孔此刻俱已扭曲,甚是吓人:“冰菜那贱人真不会给我养儿子,竟养出了这么一个废物!”将飞影远远抡了出去。
借着抛出去的力道,飞影单手攀住一根树枝,身子一打转,又安然荡回地面。只是一张脸为方才成岛对母亲的侮辱言辞气得雪白,红瞳怒睁,爆出利刃般的杀气。
脑海中回想起出生时的情景。
“这个男孩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我们不能留他!”长老们冰利无情的声音。
“不,把孩子还给我!”这是母亲冰菜歇斯底里的凄呼。泪抱着襁褓中的自己,塞来母亲的冰泪石:“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就先杀了我吧!算是我对冰菜唯一的一点补偿吧!”
“冰菜,你明知道和男人结合是我一族最忌讳的事,竟还故犯!是不是那个男人用强硬手段?”
“不!他爱我!是我自愿的!”
“他是谁?”
“我不能说!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否则长老们不会饶了他!不能让他陷于危险中!”
回想起母亲临死都没有道出成岛的名字,誓死保护他周全,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拿母亲的感情任意辱骂。飞影拳头紧握,关节咔咔作响。
浓云密雾遮掩了月清风高,当大雪漫天弥地地飘落下来,才让人忽然感觉这世界的残酷,无情。
飞影缓缓站起身,身上气机亦变得犀利无比。
白虹走过来,开口道:“你和他的实力相差这么大,恐怕不会是他的对手吧?”
“他——由我来亲手解决!你不要插手干涉!”
白虹浅浅一笑,道:“我无意干涉你们之间的纷争,我只是想提醒你,九天荡魔虽然是以邪王炎杀作为根基,但是若要一味继续深钻下去只怕几千年都达不到巅峰。有些功夫往往要从逆向去思考,反其道而行之,可得到同样结果。万物都有相生相克,你好好去斟酌吧!”
留下这样一句教人诧异莫名的话,白虹倒退几步,星丸弹射般长起身子,落座于一旁的树杈上。
成岛聆听白虹方才教导飞影的言语,脸上红白错现,呈以惊悚之相,颤抖着声音指着树上的白虹怒道:“你这王八蛋!等我先杀了这小子回去就向大哥抖你的底,看大哥还偏袒你!”
白虹眨眨眼,薄而红润的两片朱唇轻轻向上牵着,甚是不以为意。
成岛不再理会白虹,怒喝一声,又向飞影扑击过来。
只见他右手一挥,施出一天散灼弹,猛向飞影爆来。
飞影步步前行,剑端触地,在地皮上划出一道笔直的沟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