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萤子,我想问你一句话,不答应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等消灭了卡坦之后,和我结婚好吗?”
萤子低着头,摆弄衣襟,不敢与幽助那灼热殷切的目光相对。过了许久才向前方正视,长长呼出一口气颇似轻松了许多说道:“你说的有一句话不对!就算我再怎么美,也比不上蝶泉的二分之一,你在说谎!”
幽助笑道:“笨蛋,你怎么还关心这个?在我眼里,你的美是温柔的,这一点蝶泉是比不来的!怎么样?答应我吗?”
萤子撇撇嘴,显出一派俏皮天真:“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喽!如果你再要心口不一,你就等着参加我的婚礼吧!”
幽助含笑揽住萤子蛮腰,让她靠进自己怀抱,共同仰望那朗月,在彼此心里坚实落定这月下之约。
素衣绡丝,迎风招招,屹立在父亲墓碑畔,心里竟是无比的平静。卡坦眼望苍野,似乎在注目着某样圣物,神色间的肃然虔敬是从没出现过的。可是这天高地阔,广袤无垠的一片荒凉萧索,哪里有什么圣物?有的!卡坦看到了!它就在前方,虽然距离太远,抓之不着,但它的确在那里!
心中憧憬着的东西,别人自然是看不见的,只有憧憬的人才能看得见,因为——它就在你心中。
寒风中,卡坦的身姿就如一株临崖而生的琪树,玉树临风,潇洒奂伦,却孤立无依。命运的多舛,身家的凄惨,谁说自古俊才多福运?
不知道他站了多长时间。天空中繁星点点,直至天际出白,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矗立在这里,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父亲孤零零的墓碑在这极度异常寒冷的风中陪伴孤零零的他。
已经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人来为他效命马首是瞻了。一直僵硬的脸上总算见到了一丝笑纹——凄楚,孤寂,对命运的嘲讽,是那样心酸,心寒,心碎,悲惨,不忍,抽痛。
乾坤朗朗,日月昭昭,却没有可容他再不畏艰险困阻去涉足的地方了。身边的那棵树本来已经落尽了叶子,为何只有那一片残叶还在风中坚持硬撑着?
小小一片叶子如何经得起一阵猛烈的寒风侵袭?最终还是打着旋儿从枝丫上忽悠悠落下,飘经卡坦面前,不知荡到何方去了。
树叶的命运终究逃不过归根,那么人的命运是否也终究离不开还故呢?
可是——哪里是他的“故”啊?
一出生便注定了是被抛弃的命运,拼搏了三千多年到头来还是相同的命运吗?一生被人家抛弃,开始是,结束时……还是吗!?
身后瑟瑟声中,白虹款款而来。
“白虹……吗?”卡坦没有回头,轻轻地问了这么一句。语气十分苍凉。
“是的!”白虹应答着,眼睛直直凝视卡坦的背影,映在冰蓝星眸中的不是那个凌人盛势的卡坦,而是无依无靠孤寞索然于一身的卡坦,孤独聚集成的背影。
白虹翕动两下口唇,两度几乎冲口而出的话竟是没说的出来。
卡坦仍旧目视正前,释然道:“你不用顾忌什么了,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你走吧!我不留你,你也不必自责什么,我说过,不论你做什么事,我都不会对你有一句怨言,因为……我欠你的……太多,倾我生命全部也偿还不起的债!”
白虹低下头黯然道:“大哥你……都知道了么?”
卡坦惨笑道:“你还认我是你大哥吗?我很高兴!看来你对我的仇恨……已经完全化解了!”
白虹扬首愕然道:“大哥你……知道我……”
卡坦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接近我,是来杀我的!如果你反悔,想报仇的话,现在下手吧!我决不会反抗!”
白虹湛湛的目神流露出了一种凄楚,缓缓地说:“其实我早就不恨你了,六百年前我对你的恨意就打消了。我亲你,敬你,完全出于我对你的尊崇,你并不是那个在我幼时心灵印下的恶魔。只是我很不明白,我做过很多违背你的事,你有那么多眼线魔虫,不会不知道的吧?”
卡坦微笑道:“我全都知道!”
“你知道我暗中助过蝶泉逃脱?”
“我知道!”
“你知道我教飞影超级黑龙波的防御法门?”
“我知道!”
“你知道我曾和幽助碰过头,泄过密?”
“我知道!”
“你知道我和成岛交手反目?”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容着我?假装不知道一切?”
卡坦垂首,额前刘海儿遮蔽了一双俊目,看不到他的表情如何。他轻声黯然道:“因为……我认你是我亲弟弟!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