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伸手把手里的那束百合花递给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目连觉得他朝自己的脸多看了两眼:“你气质比照片上要好。”
“同事总说我的长相和性格不太搭调。”一目连笑了笑,伸手接过,“怎么称呼?”
“荒。”名叫荒的男人视线落在一目连面前那杯咖啡上,皱了皱眉,“只喝美式吗?随便点吧,我请客。”
“没关系,美式就好。”一目连随手将百合花放在座位边上,“方不方便直接切入正题?据我所知,由于生理的特殊性和社会舆论的要求,14%的omega会选择形式婚姻。虽然面临相似的处境,但alpha选择形式婚姻的比例只有……”他眯了眯眼睛,向荒的脸瞥了一眼,“3%。很高兴认识你,3%的荒先生。”
“你不必怀疑我的目的,我做出这种选择只是因为公司里很多omega甚至beta想爬我的床,我需要一个挡箭牌。还有我想确认一下,你的职业是什么?”荒的提问很直接。
“心理学研究员。准确来说,研究对象是性别心理学。”
“那你觉得我的职业是?”荒用凌厉的深蓝色眼睛紧盯着他,一目连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道,近在咫尺的alpha威压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接受一场压力面试。但他还是从容地回答了出来:“我猜是星辰公司高层。”
午休时间见面,地点在星辰公司楼下的咖啡馆,工作繁忙。这三个元素整合起来,所导出的只能是这样一个答案。
服务员将咖啡端了上来,桌上紧张的氛围也在那一瞬间解除了。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动作很急:“聪明人。”
很久之后,一目连才知道,这是荒用来掩饰心动的小动作之一。
“那你为什么想要形婚?”片刻后,荒开口问道。
“抑制剂对我失效了。……别担心,我不会有过分的要求,也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一目连从手边的公文包取出一份订好的材料,“这是我草拟的协议书,你可以看下。大致内容是说,婚后你可以和其他omega发生关系甚至生孩子,我都不会干涉。需要你尽的义务是每月给我做临时标记以稳定我的身体状态,以及不能在我非自愿的情况下强行与我发生性行为。”
荒简单翻了几下便停下手,神色严肃地看向一目连:“我没问题。但你结婚后恐怕就没办法再婚了,你愿意一辈子就这么下去?”
“婚姻关系在任何一方有需求时可协商终止。我做过调研,alpha对omega的形婚史接受度很高,只要omega出具全面的婚检报告和医疗档案。况且,我活到这个年纪都没动过心,八成这辈子都要献给事业了。”一目连平静地答道。
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洒在一目连身上。他清秀的脸上表情肃穆,身边淡色的百合花瓣映着他年轻的脸,淡粉色的短发,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看起来很舒服。荒心底忽然隐约滋长出些怜惜情绪,他总觉得,这样的人选择这样一种人生,有些可惜。
但他没什么资格非议,毕竟,他们是相同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的年龄?”
“28岁。你秘书没转告你吗?”一目连手肘支在桌上,向荒笑了笑。
“我29岁,听起来挺合适。”荒站起身走到一目连身边,执起对方的手,弯下腰去亲吻对方的手背,“那么,星辰公司总裁,荒,在此正式提出对一目连先生的求婚。”
身后发出了一些响声,似乎有不少人看了过来,荒甚至听到了一两个女孩子低声的尖叫。一目连愣了愣,而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接受。”
他回握住了荒的手,听见荒在他耳边轻声说:“合作愉快。”
TBC
*狗哥我并不是故意黑你,只不过提到狗哥的信息素我就莫名其妙想到羽刃暴风,啊,提神醒脑,好凉爽(?!
*欢迎收看下期节目:婚礼当天及第二天的流水账(并没有吸引力谢谢
第二章
※是说好的婚礼前后流水账(。
荒总要结婚了。
这个小道消息在星辰公司上下不胫而走的同时,一目连正为结婚前的各方面准备忙得焦头烂额。
虽说只是形婚,可婚礼还是要办,而且以合作对象荒总的身份来看,这场婚礼决不能寒酸。这也就意味着,证件要领,结婚照要拍,请柬要发,甚至连他们过往的“爱情故事”也要现编——天知道一目连硬着头皮跟妖刀姬她们瞎编“我们从高中时代就认识,彼此都有好感,这次我出了事,他亲自过来照顾我并向我表白,我们就在一起了”的蹩脚故事时,他心里有多尴尬。更何况青行灯那个故事大王就在旁边陪她女朋友听着,顶着她饶有兴趣的眼神,一目连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露馅了。
他的“准丈夫”倒好,直接把一切事项丢给秘书烟烟罗处理。这位御姐范十足的beta女秘书从婚恋网站时期就替荒代理相关私事,做事风格雷厉风行,婚礼筹备做得妥妥帖帖滴水不漏。准备的这半个来月里,一目连只见过荒两次——一次是拍结婚照,另一次是领结婚证,顺便签了一目连拟的那份形婚协议书。
一目连倒不担心荒会对他不利。他觉得自己一没财二没色,年纪又不小,实在没什么被人惦记的资本。况且荒又是这种身份,一旦他违约,一目连把他们之间的协议抖落出来,荒难免落个身败名裂,得不偿失。因此,他一直对自己这位合作伙伴秉持放心的态度。
婚礼那天,一目连手里的科研项目刚好到了最忙的收尾关节。萤草邮件发来调研数据,一目连穿戴完毕就拿出笔记本电脑处理——给他准备的婚礼礼服是最简单的男性款式,略显欧式的白西装。一目连对此十分感谢,要是让他穿女性化装束他大概要尴尬而死。
他丧心病狂地忙到了婚礼前半小时,直到场务人员不由分说把他推出门才终于停了手。他一走出门,就看见穿着与自己相似款式西装的荒站在走廊上,还在紧皱眉头对着手机问着“他们今天首轮融资什么情况详细告诉我”。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快步走上去,不甚熟练地挽住荒的手臂:“先去婚礼吧,好多客人都在等着呢。戏要做足。”
除此以外,这场婚礼对二人来说没有什么记忆点。提前备好了说辞,回答司仪的提问就变得无比简单,两人又都是惯于演讲的人。直到样式简洁的银色婚戒被荒亲手套在他无名指上,一目连才感到有些恍惚:这就算结婚了?
他抬起头,看见婚礼会场暖融融的灯光下,对面男人那张认真凝视着他的好看的脸。对方的确做足了戏,那副神情足够专注,却和“深情”不搭边。
他这才意识到,这就是和他签订了时限为“一生”的契约的alpha。虽然想起来不可思议,但他现在的感觉倒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