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离得近点的人都被他这一嗓子喊得看了过来,花落哭笑不得,拉着他飞快朝马厩走。
流水满脑子都是“心上人”的事情,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一个劲儿问:“花落,我怎么没看见?你是怎么看到的?哦,不对,那人长什么样子?”
花落见他问得奇怪,好笑道:“你怎么神叨叨的,我也是瞎猜罢了,从何处得知那人长什么样?”
流水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他想着花落能听懂小苍山的鸟儿说话,能听见小苍山的白云吵闹,便以为他也能看到自己看不到的人或者别的什么。
花落看他神情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都想些什么呢。我刚刚信口胡说的,谁知道洪罗王究竟有没有那么一个心上人。”
花落自己也不知为何方才会说出那样一句话来。心底有些烦乱,而身边的人竟然还是如此懵懂,顿时有些恼自己的心急。面上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平常样,只盼着身边这个懵懂少年不要刨根究底。
流水跟着花落一路点着头,也不再问了,只在脑子里乱七八糟想。忽然撞到了花落的背上,见花落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拿手指了指不远处马厩里草垛上坐着的两个人,轻身闪到树后面。
流水看得分明,其中一个是装扮后的洪罗王,笑得恣意。另一个没见过,看个头似乎比洪罗王大一些。两个人交头接耳说着些什么,一脸抑制不住的笑意漾着光。
洪罗王似乎很开心,有着他们那个年纪的少年温柔飞扬的模样,散发着春日里混了阳光的干草香。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咋咋呼呼的洪罗王。
花落低声道:“那是李老将军家的小公子,李默蹊。”
流水点头。
草垛上两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不知说了什么,哈哈大笑,一拍手倒头躺在草堆里滚来滚去,笑个不停。
流水道:“他们真开心!”
花落:“是啊!”
流水:“他们一定是好兄弟,洪罗王和他在一起看起来比跟我们几个在一块儿快活多了。”
花落:“……”
果然,身边这个少年是不开窍的。
花落一颗惴惴的心有了几分安定,看看一无所知盯着草垛上两个人看的流水,不知为何又生出一丝怅然。
草垛上的两个人滚到一块儿,花落和流水都再看不到他们的脸,笑声也停了,就那么躺在草堆里一动不动。
流水道:“他们怎么了。”
花落背在身后的手指收了收,低声道:“不知。”
流水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是不是笑得背过气了。”
花落拉住他,“再等等罢。他们都是习武之人,不至于。”
两人便这样傻兮兮等着,也不知在等什么,却没有一个人想走开。
校场上再次传来一阵响亮的喝彩声,草垛上的两个人终于慢慢坐起来,各自低着头不言不语。
流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对花落道:“总算没背过气去,我们去牵马罢。”
花落叮嘱道:“就当我们是刚过来,什么都没瞧见,知道不?”
流水看着花落严肃的神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点了头。
注意到有人过来,草垛上的两个人终于抬起了头。
洪罗王拍了拍身上的乱草,道:“你们要回去了吗?”
花落笑着道:“原来你在这里,将军府都找翻天了。将军夫人总把我们当成一路作案的同伙,那眼刀子都快把我们飞死了,再不逃怕小命不保。”
花落平日里对洪罗王并没有这么好言好语,流水暗暗砸了咂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洪罗王道:“今日是我怠慢了你们,改日我再登门赔罪。”
花落道:“我们几个不必如此客道,在家好好过年罢!”
他抱拳看向李默蹊,道:“李公子,告辞。”
李默蹊点点头,见他二人走远了,才对洪罗王道:“他二人都看到了。”
洪罗王笑笑,道:“他们还小,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人,不必担心。”
李默蹊双手撑在身后,身子朝后仰了仰,勾了唇,懒洋洋道:“我从不担心。”
洪罗王拍了他一巴掌,笑道:“去你的。”
李默蹊拍拍屁股站起来,飞身上了一匹马,回头看了他一眼,温声道:“边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