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十本泛黄虫蛀的剑谱都要被他们翻烂了。
这一天练完剑,流水抱着一堆剑谱去了书房,铺上纸,笔墨浓蘸,把这些剑谱一本一本重新抄录。
花落收集了不少新的剑谱坐在书房翻看。
两人时不时说几句,有时想法太多,说到兴起便如江河直下,不舍昼夜。
王火火犯了浑,在规规矩矩等了三天三夜之后趁着夜深人静飞身潜入了下锦城。
采薇一向戒备森严,程采采眼疾手快看到了一道掠过的身影便直追过去。奈何王火火的彩云追月炉火纯青,程采采跟了一炷香便跟丢了,她扬起一根竹笛吹了三声短音,全城搜查此人。
王火火在无数火红灯笼的阴影中飞掠而过,心中似火烧,紧张又激动。来到了传说中的野望,被江湖上顶尖的杀手追来追去,他想着便觉得兴奋异常。
他在下锦城乱窜,既不知流水和花落的真名,也不知他二人是何来历。但这些日子被款待得很贴心,心中有数,一心朝着看上去高大华贵的宅子院子找。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定要见他们一面,可是若不见,他便翻来覆去放不下。
下锦城四处红灯掩映,黑沉沉中泛着暖红的朦胧,说不出的旖旎。
下锦城太大了,他要找人,还要避人,纵使有彩云追月也十分辛苦。
王火火决定找一处僻静之地歇歇脚。
寻到一处全无灯火的所在,王火火听了听楼中动静,也不知有人没人,若是有人也应当已经入睡。他靠在廊檐拐角处的柱子上坐了喘气。
四周寂静无人,追他的人也不知追去了哪里。被追了大半夜都没被人追到,他有一丝得意。
忽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王火火心中得意尚未散去,转头去看,顿时尖叫连天,拔腿就跑,边跑边喊:“鬼呀!有鬼呀!救命啊!”
他这一跑头也不敢回,直冲着灯火繁盛的地方去,也顾不得追他的人四面八方来了黑压压一大片。
他从烟水河此岸掠到了彼岸,一头扎进了灯火辉煌的红绡殿。
追的人顿时收了步子,程薇薇和程采采一同站在红绡殿口报上名姓,对开门的紫萝说了因由。
紫萝把二人放进去,便匆匆赶往书房禀报。
红绡殿也太大了,王火火见身后无人追来,心中又咯噔了一下,也不怕被人发现,只朝灯火明亮的地方去。
见红灯掩映中,窗前月下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王火火心中的怕意全消,顾不得后果,兴冲冲到得窗前,破窗而入。
紫萝早已来禀报过,流水拿了剑拭目以待,却是满脸笑嘻嘻的王火火。
他收剑入鞘,“你这是没有被拔光挂在花满楼心中留有遗憾罢,千里迢迢追到此处依旧选了破窗而入,这么执着,我是不是该成人之美,明日一早便把你挂到烟水河上让人看。”
王火火本来见人心切,如今见到二人就在眼前,反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傻笑。
花落和他本无多话,只依旧拿了剑谱慢慢看。
流水道:“既然来了,便住两日。三更半夜的,我让人带你去客房歇息。”
王火火眨眨眼,“你不赶我出去了?”
流水道:“我何曾赶过你?有话我们明日再说。”
紫萝敲门进来,“公子?”
流水道:“好好招待贵客,带他去迎客楼歇息罢。”
王火火可怜巴巴看了他二人一眼,流水对他点了点头,“去吧,明日再见。”
红绡殿又安静了。
流水拿了花落手里的书,“我们也去歇了。”
花落由他牵着去了卧房。
红纱帐落,锦被盖了,二人相拥着躺在床上。
花落道:“既然进来了,就好生款待于他,待他看够了自会离去。”
流水点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嗯。”
有些委屈。
花落知他心里想逢源了,知他在过往的那些人中受伤了。他的那颗透明的琉璃心曾那么大大方方捧在人前,如今却小心翼翼收起来了。
是这般委屈,这般的颓了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