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半响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回视着他。

“所以……这是你替我决定的吗？”

“你不同意吗？”

两人的目光，在早晨冰冷的空气中交汇、厮杀。

最终，楚越败下阵来。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不是，非得是今天吗？”

“必须是今天。”然而徐晔依然跟个老顽固一样，一句话——没得商量。

“可你知道我现在没法脱开身，好几个戏在身上，都在拍摄进程中，我怎么说停就停……”

“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徐晔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申辩。

“……”

楚越不说话了，又静静地看了他片刻。

脸上第一次，带上了认真的忧伤和落寞。

“……即使这样，我会不开心？”你也依然要坚持吗？

“……”

这次，是徐晔先忍不住，避开了他那灼烫的目光。捏了捏拳，不行！他今天必须逼他下个决断！

深吸了口气，徐晔再次把自己武装成了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我不管这么多！我就问你，退……还是不退？！”

咄咄逼人的语气与犀利冷冽的目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空气中的气压都仿佛降低了不少。

楚越目光一阵闪烁，似乎也在做着挣扎，然而开口却是一句：“今天不行。”

“为什么？！今天有什么不行的？我都说了后面的事都交给我来解决，你还有什么顾虑？！”以为他就要答应了的徐晔彻底狂躁了。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吗？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逼迫！”

被人这样强迫似的做一个决定，楚越也来火了，冷冷地看着他。

“你……”徐晔气结。他能怎么说，难道要说因为你的身体快要崩溃了吗？

昨天回去后他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就一直在微信里和郝医生聊天，聊了一整夜。郝医生也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说了，他是知道得越多越详细就越害怕，这才不管不顾地要逼他退圈静养。但显然，结果很失败，对方并不买账。

徐晔做了几个深呼吸，迅速整理出了一套说辞。

“因为我腻了，我对这个圈子感到深深的腻味和厌烦！我不想再陪你在这浑水里玩下去了，一分一秒都不想！所以你，要么跟我一起离开这池浑水，要么……我离开，您随意！”

这话，就说的很重了。意思很明显，他今天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娱乐行业的。而楚越，能跟他一起走最好；如若不能，就别怪他选择分道扬镳了。

这几乎，就是让他在星途事业与他徐晔这个人之间做一个选择了。

事业？他当然不在乎，这本就不是他自己的选择。何况别人打拼事业，要么为名要么为利，要么为了单纯的喜好。而他，只是为了替别人走完他该走的路。

而徐晔，对他意味着什么，他以前或许不知道，但现在……是肯定知道的。

这几乎是一道答案很明显的选择题，可人往往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看上去越简单的答案，人越喜欢将它想复杂。总想着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亦或是……有什么其他的深层次含义。

“你的意思……如果我不选择息影，不打算现在就离开这个圈子，你就要离开我，是这个意思吗？”楚越逐字逐句道，声音略微苦涩。

“是。”

“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

徐晔没有说话，几乎等于是默认了。他就是要逼他，这是他目前能想出的最快捷有效的方式了。

然而，这一刻的楚越，看着面色冷漠的他，脑子里却回想起了那天林姝婉跟他见面说的话。

『请你放过阿晔。』

『不得不走的理由……』

『您能体谅他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