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妖精受不了这种气氛,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可是那个鬼魅一般的男子,只是轻微的动了动食指,他就如同被提现的木偶,在一股看不见的强大力量下,硬生生被拖到黎宸面前。
趴在他脚下的人想到那杀神叫他黎宸,连忙跪下求道:“黎,黎宸,求求你,你放过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是他们怂恿我把你扔到休与山的……”
“放屁,明明是你最先提出来的,这跟我们可没任何关系。我们又跟他不熟!”被提名的另外几个妖精,为了保全自己,连忙和那人撇开关系。有几个人还在一边大声痛诉他的罪行,听起来到是罄竹难书,不可饶恕。
那人嘴里连连喊冤。苍天在上,他也只是口头厉害些,哪里真正和这家伙动过手啊!再说,这人从小就邪门的很,谁敢碰他啊!他刚刚那番混蛋说辞,也只是因喝多了酒,想在同伴面前想逞逞威风!
夏獓等了会,见黎宸还不动手,便不耐的催促着,“心软了?”
他若真是如此无用,自己也该放手了。一个扶不起的魔君,拿什么和魔王去斗!
周围看热闹的家伙异常兴奋,异市自有异市的规矩。在这种黑市的地方,人人都不嫌事大。既然是那几个人先来寻衅滋事,自然就要接受对方的怒火。技不如人,也就只有认命的份!至于是死是活,是挖了妖丹,还是挖掉眼珠,那就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里处理问题,仅凭拳头大小,这也是妖魔二界亘古不变的通俗道理。没人会自讨没趣的出头劝阻,何况,那个顶着龙角的俊美男人,实在邪门的很。他身上虽仙气环绕,可那几手下来,明眼人都瞧的出,这位的身份八成是做了假!
异市这地儿俗称三不管,既然不管,这人又何必隐藏身份?
头顶上日月升空,火红的太阳和苍白的的圆月形成诡异的对比。异市里人声鼎沸,各种生物都走了出来,瞧着到和人间的百鬼夜行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里可没有鬼,有的只是比厉鬼更加恐怖的妖魔和欲望。
几声凄厉的惨叫骤然传出,惊的一些人好奇的回首去看,也有那好事的家伙寻着血腥味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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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了事,夏獓浑身苏爽的带着黎宸去了‘黑医馆’。里面漆黑一片,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弥漫在他们身边。若不是他还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怕是立刻会甩开黎宸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给黎宸看病的是一棵千年的鬼槐树精,在这异市藏匿了几百年。
黎宸脉络堵塞严重,又受封印影响,老妖精看完伤势,咧着没几颗牙的嘴冲夏獓奸笑。
“有问题?”
“那些陈年旧伤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他身上还留着一个最大的隐患。”
夏獓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体内有两股力量,二者受到封印牵引,彼此排斥并不相融。时间久了,他这身体怕是要承受不住,爆体而亡。”鬼槐阴深深的眼睛扫过黎宸的面具,语气有些阴沉。
夏獓手里玩着黎宸刚刚从那些家伙身上剖下来的妖丹,长长的睫毛遮住眼里的光,“你有办法?”
“有,将他体内排斥的妖魔二丹,全部毁掉。”
周边的魔气瞬间爆发,他打量着鬼槐,心里琢磨这话的成分。
“妖丹和魔丹都毁掉?我是让你救他,不是让你去杀他!”
鬼槐眼里带着一丝疯狂:“生死相依,福祸相惜,只有置之死地,才有一线生机。”
夏獓有些犹豫,他捏碎手里的妖丹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黎宸。
黎宸对他点头,眼里依旧温柔淡然,不惊不惧。
“可以。”
“那就这样,今晚天色已晚,从明天开始!”
夏獓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门。
不知为何,他竟突然迟疑了。
他飞身上了房顶,仰面朝天的躺在那。
夏家一脉单传,他从小是被糙汉子的父亲带大的。可惜,没等他过上几年好日子,老头子就为了魔王的野心战死了。
偌大的夏家,除了他就剩下几个忠心的老仆。而他,对于某些人来说,宛如一个守着宝藏的男孩,根本无法对抗那些外人的觊觎。在夏獓的记忆中,他整个少年时期反复不停地重复着受伤,暗杀,再受伤,再暗杀……
别人狠,他比那些人更狠。他要那些人怕他,惧他……
手不自觉的摸上脖颈儿处的饰物,那是一颗犬齿,是他少年时从诡城的奴隶场里买来的妖兽。
妖精出生时若没有妖丹,便没有人身。随着时间推移,它们会连仅存的理智也消失殆尽,最终变成一只没有智慧的兽。终身受族人驱赶,被随意买卖奴役,或者沦为食物……
那时他刚失去父亲,浑身是刺,在外面和一群人打了一架后,心情烦闷无比,便跑到奴隶市场,漫无边际的闲逛。只一眼,就看到了它。
它被锁在笼子中,任由鞭子落在身上,也不许任何人靠近。
一人一兽,彼此都伤痕累累,一个龇着獠牙,一个刚收了利爪。
夏獓瞧见它的第一眼,就决定买下它。他从那双眼里,看到了模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