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冰冷的枪口摩擦在薄薄的衣料上,陆凉在霎那的惊慌后,渐渐镇定了下来,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咱们就比比谁先死吧!”说着猝不及防把烛台刺进了老头的肩膀,老头惨叫一声同时扣动了扳机,陆凉早已飞速贴地面滚了开去,慌乱中瞄到离窗户比较近,隐隐感觉吸入的迷烟已经有些影响视线,刻不容缓间陆凉一跃而起,举起烛台奋力捣向那玻璃。可惜的是——这房子的玻璃当然是防爆玻璃,陆凉在心底狠狠咒骂了一声,暗叹了句我命休矣。
屋外的保镖听到叫声火速冲了进来,陆凉趁乱疾风暴雨般扑倒,单足一蹬墙壁借力向前,身子立刻如同游鱼一般滑行而去,同时还眼疾手快地一路划拉倒了各种华丽的摆设,也多亏这地板打磨得如此光滑,舞蹈功底了得的陆凉身轻如燕,再次滴溜溜一个翻转已经冲出了门外。八名保镖五大三粗一时回转不过来,被脚下四射散落的破碎杂物弄得手忙脚乱,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训练有素的保镖们马上稳住了阵势,转身朝着陆凉的后背连开数枪。
陆凉风一样的速度此刻发挥了作用,这一瞬间他连滚带爬地躲避着,一头冲进了眼前的荒草丛里,风声簌簌中耳边擦过呼啸的子弹,右臂和右肩霎那各中一弹,陆凉疼得闷哼出声,却咬紧牙关顾不上查看,幸亏腿没受伤还能拼命地在草地里奔跑而去。
后面有五六名保镖追了出来,万幸这草丛又密又高,陆凉拐拐弯弯地绕着,又有风吹掩盖了草丛的晃动,落在后面保镖暂时摸不着他的去向,在草丛里没头没脑地摸索着。天地间一片墨蓝幽魅,屋子里透出的光线早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陆凉没命地向前跑着,他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就是下意识地向前逃亡。
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耳边突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同时背后远处隐约响起了警笛的声音。陆凉顾不上多想,几步朝着水声的方向冲过去,此刻他已经跑得精疲力竭,看清不远处横亘着一座大桥,桥下就是波光粼粼的海面。陆凉单手撑着膝盖停了下来,刚想喘口气身后已经传来了夺命的呼喝声,“停下,臭小子给我停下,再动就开枪了!”
陆凉不知道哪来的一股精气神,求生的意志让他超越了身体的极限,当下靠着单臂摆动维持平衡,拖着另一条受伤下垂的手臂,居然再次飞一般地冲了出去,可惜的是堪堪冲上高速公路,陆凉的这一口气已经用完,软软地倒了下去。正在此时远处传来疯狂的鸣笛声,高速路上冲过来一辆大卡车,眼看着陆凉就要化为轮下一缕冤魂,他狂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滚了开去,卡车轰鸣着几乎是贴着小腿开走了,意外冒出的卡车暂时阻截了追击的几名保镖,陆凉低吼一声再次提起一口气跃上了大桥。
也许人只有在生死边缘挣扎时,才能把平日深藏的狠厉发挥到极致。陆凉伏在栏杆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望向桥下几丈外深不见底的海面,深吸几口气平息了下内心的恐惧,别无选择当即一跃而下!堪堪赶到的几名保镖咒骂声刚起,就被一阵尖锐的警笛声打断了,警员们从车上跳下来蜂拥而上,那几名保镖凶悍至极居然与警员战在一处。同一时间警车后的一辆吉普车上,状若疯狂地冲下一人,正是刚在车里看到陆凉从桥上投海而下的吴意!
吴意不知自己的心脏那一刻为何疼痛欲裂,滚烫的眼泪凶猛地夺眶而出,也许是那一夜的肌肤相亲让我割舍不下他了吧………他冲到陆凉跳下去的地方,想也不想一跃而下。吴意记不起自己的水性好不好,那一瞬间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跳下去救他。
头顶的天空漆黑高远,脚下的海面深如梦靥。吴意在急速的下坠中忽然头痛欲裂,这一次的袭击前所未有地猛烈,就在他狂吼着以为自己要在空中爆炸时,脑海里忽如胶片电影一般,闪现出无数个摇摇晃晃花花点点的画面——那是一个比现在还漆黑的深夜,山摇地动人声凄惶,摇摇欲坠中他推了陆凉一把,那人飞跌出了车窗外,自己跟着大巴车从轰鸣的山崖上直直掉了下去,那一晚的风,一如现在这般把脸割得生疼……
“你好,我叫陆凉。”第一次在韩国公司的楼梯间,遇到了少年时的那人,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好像让人一眼就能看尽他的心事。
……
“阿凉……”
“鹿爷我让你乱叫,让你乱叫…”
“喏,给你,这个超好吃,你尝尝。”
“阿凉,我喜欢你。”
“吴意,你丫的在干什么……别乱动。”
“阿凉,我冷,让我取取暖。”
“哟,路爷这是要铐我还是怎么的?”
“是的,路爷要铐你,一辈子。”
“吴意,要不……我们先……先分开一段时间,让我妈缓缓。”
“好吧,正好最近我要去洛杉矶了。”
“吴意,那个……我现在告诉你,那条微博不是我发的,你信么?”
“吴……吴意,你别这样……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我……我答应你,你现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切,还没睡醒呢吧吴小爷,醒醒吧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