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一个高大的黑人队员走下两级台阶，他来到木门前。克里斯蒂亚诺看着他，黑人队员并没有犹豫，他解开防护服，从脖子里掏出一个项链。

是一个银质的十字架。

克里斯蒂亚诺从队员手里接过项链。在黑暗的空间中，他似乎仍旧能够看到那位救世者滑落的泪水。

克里斯蒂亚诺朝队员扬手，示意“我用这个试试，说不定能行”。

对于锁芯而言，这个十字架依旧有些小。克里斯蒂亚诺把它深入锁眼里，并来回转动。

很快，古锁便出现了变化。可是那却不是锁芯转动的响声，而是某种类似腐蚀的声音。“吱吱”的从古锁的内部发出。克里斯蒂亚诺将十字架完全插入锁里，在手电的光线和数个摄像镜头下，那把锁迅速变黑，并且最终连着锁链一起出现裂口。

“哗啦”一声，断裂的古锁和铁链掉在克里斯蒂亚诺脚下的石阶上。

克里斯蒂亚诺后退，他能感觉到后面相互交换的目光。但是没有人说话。

“要进去吗？”

“猎鹰”队员请示总部。

克里斯蒂亚诺将十字架抛还给黑人队员，他知道他该感谢他们在这种时候彼此信任。他退回卡卡身边。卡卡从新拉住了克里斯蒂亚诺的手。

“一半人进去看看有没有人质在里面。”总部指示，“如果没有，不要过多停留。”

于是木门被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好像它从来就是个普通的木门。

里面是一片看不见的空间。

XXVIII

“这是……什么地方。”

站在木门内部的空间。“猎鹰”队员说。

克里斯蒂亚诺猛地将手电筒的光划过右侧上空，他好像在那里看到了一些东西，似乎是一些会蠕动的黑暗。但是仔细看去，才发现根本什么都看不见。这里全部都是黑暗，或许它们本来就是不断蠕动的。那么你能看出来吗？

克里斯蒂亚诺只得从新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们在一间密室里，木门后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大概有300平方码。但是没有人愿意把它称作房子，亦或者任何现实存在的空间。

克里斯蒂亚诺往前迈了一步，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腿。克里斯蒂亚诺低下头，用手电照向脚下。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头。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她张大眼睛看着他。克里斯蒂亚诺像旁边退了一步，他又踩到了另两个男孩子的肚子，他们层叠在一起，让他感到咯得慌。于是他只能往另一个方向挪动，手电筒的光来回晃动。但是不管他走到哪里，脚边都是这些干瘪的东西。这使他响起了小时候孩子们都很喜欢的地方，滑梯下被彩色的球充满，他们欢呼着滑下去，然后落入其中。

克里斯蒂亚诺想，现在他是某个发光的球，被无数孩子包围着。那么多的孩子，男孩子，女孩子，他们围在他脚边，淹没他的腿。他们让他感觉到某种虚脱般的不真实，并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那间待拆的厂房里，他看到那些小女孩，她们失去血液，失去肢体，失去生命。他颤抖并且想要后退。然而这一刻，在这里，他却连后退也不能。四处他所能看到的、碰到的，充满这个黑暗空间的，是比那天多得多的罪恶。是的，他想她们找到了那批被挟持的少年，以及更多，，成百上千具孩子们的干尸填满了这个房间。

这是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房间，手电筒的亮光交错滑动着，显得那样苍白而无措。微型摄像头将这里的人看到的场景传回那个属于光明的世界，耳麦里同样死寂一片。

克里斯蒂亚诺突然想起那些燃烧在壁灯里的脂肪，一瞬间，呕吐的感觉无法忍受的冲上喉咙。克里斯蒂亚诺觉得自己踉跄了几步，这一刻，他意识到他想依赖一个人。

那是卡卡。

他温暖的手盖住他的眼睛，告诉他不要看。他是那样纯净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让他在一日一日面临的罪恶中产生不能自拔的依恋。

但是这次克里斯蒂亚诺明白天使没有在他身边。卡卡一直站在门口，他没有和他一块儿进来。

克里斯蒂亚诺闭上眼睛屏息。就在他睁开眼睛的同时，他感觉到有人在旁边握住了他的手。

克里斯蒂亚诺转过头。是那个他世界里的天使。

“走吧。”

卡卡说。他看着克里斯蒂亚诺，那双同样黑色的眼睛投入这片黑暗。克里斯蒂亚诺又一次想起了那个十字架上基督的眼泪。他想，他确实是看到了。在这个地狱的空间里，他看到了它们，看到了卡卡的世界和属于他的那个“灵魂”。

“这里已经被废弃了。这些孩子……”天使把声音放得很轻。卡卡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感觉到。如果他真的可以安抚面前这个人，他一定会那么做的。就像在教堂里，让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对着天使像哭泣。或者在任何地方，他都愿意让自己冲散他的痛苦和悲伤。“你已经救不了他们……但是你可以救更多人。”卡卡停顿了一下，“就像你说的，我们要阻止阿匹卜?萨德的诅咒。”

卡卡把克里斯蒂亚诺的手握得更紧。“所以，走吧。我想，地宫的中心还在下面。”

克里斯蒂亚诺没有动弹，他让自己感觉到卡卡握住他的力道。大概确实有什么不同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