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没有必要。他推我们下来的那棵树，那里一定有什么玄机。”

“嗯，时间可以以空间的形式存在着，并且可以任意穿梭。”

他们思考了一会儿，只觉得越想越不对。天堂里面布满了陷阱，即便是天使也只能满怀疑惑。

“这不是回家的路。”卡卡敏锐地说。

“我们无家可归了。”

“去哪儿都行，是吗？”

克里斯蒂亚诺神秘地一笑。但当他开口时，语气却十分窘迫。

“我刚刚看见了一个画面……似乎是在西南方向300英里处，将会有一场特大地震发生。”

“你的意思是说……”卡卡从水里爬了起来。

“我没有工作了，也许先知可以成为一种新的职业……被我们帮助的人，会给我们饭吃的，对吧？不过这件事情得看你的意见，现在我们要一起生活，如果你宁愿我以死人的身份偷渡出去找点活干……”

“不，Cris，我很愿意。我知道你想帮助更多的人，用你自己的方式——而不是叫他们停下。我开始明白人类已经停不下来了，但是你想做点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不知该说什么好。卡卡将湿漉漉的手臂环在他背上，用近乎神圣的目光看着他。

察觉到气氛有点严肃，卡卡突然清清嗓子，在克里斯蒂亚诺耳边说道：

“我真希望你不是为了薪水才做这个先知的。”

克里斯蒂亚诺尴尬地翻了翻眼皮。“这算是一部分原因吧。”

“那可真没有必要……我刚下来时，发现地上的人都很爱钱。我就想，是不是我给先知很多钱，他就能帮我完成任务了……可是我见到你之后，却把这茬儿给忘了。”

“你上哪儿弄的钱？”

“这你就别管了……”卡卡脸红，“我没有身份证明，不能在银行开户，所以把钱存在了教堂后面的墓地里。”

他又鼓足了勇气补充道：“所以我们可以去取出来，然后买点馅儿饼……”

“还有冰淇淋。你喜欢的甜食。”

“如果你还想做先知的话……”

“现在后悔好像已经来不及了啊，”克里斯蒂亚诺叹气，“你都已经，这么理解我了。”

“所以我们可以先去取钱，饱饱吃上一顿，备足了干粮，然后再……去救人。”

克里斯蒂亚诺盯着卡卡看了很久，就像不知道该怎么赞美似的。末了，他勾起嘴角，吐出一句：“你可真是我的天使啊。”

海尔头顶着两个培根蘑菇披萨，手上拎着四瓶啤酒回到审讯室。里面只有达利坐在凳子上，不知是在跟谁生着闷气。

“人呢？”

“跑了。”达利用力地将一个纸卷摔在桌子上。海尔展开一看，果然是罗纳尔多警官因公殉职的证明。

“你没去追？”

“我到二楼窗台上看了一会儿，一个鬼影儿都没有。”

“这么大的水，不会跑得这么快吧……该不会……”

“有一件事很奇怪。我回来的时候门从外面反锁着，锁是今年新换的，他们不可能有钥匙。”

海尔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你说，该不会是我们俩产生幻觉了吧？”达利竭力压制着情绪。

“又或者……这是不是……神迹？”海尔胆战心惊地说出最后一个词，感觉它消耗了他所有的体力。

他们相对沉默着，直到达利颇有威慑力地站起来。

“今天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罗纳尔多警官已经殉职了，是被一个代号天使、疑似有精神病史的毒贩子杀死的。案子已经结了。”

海尔和达利并肩走出了审讯室，重新上了锁，然后回到了值班室，确认监视器工作正常。不过从此以后，他们都觉得自己的一部分生活被打乱了。时不时的，就在半梦半醒的当儿，他们的脑子里会反复回荡着一句话。对于警官来说，这句话矫情得令人发指，不过却有种神秘的力量促使他们去想——在这个人间地狱里，到底存不存在天使呢？

——全文完——

注：题目“塔尔塔罗斯”及“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