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只有一条尾巴?
萧七言彻底慌乱的不知所措了,凌乱的词汇在脑中再也无法组织成句子,手上不自觉地越发用力,慌乱地拍打着姜墨九身体,反复地想要确定是不是他的恶作剧。
无论怎样确认,姜墨九再也不曾睁开眼睛,也不会有昏黄的光将他护在其中。
甚至姜墨九体温正在逐渐的消失,乃至浑身冰冷的仿佛扎手,萧七言犹如被针刺一般,倏然的收回了手,却固执的不想要放弃。
随着他的用力拍打,连着姜墨九的最后一根尾巴也掉落了下来。
姜墨九成为了没有尾巴的猫了。
眼眶中瞬间被热气占据,萧七言用力的擦拭着脸颊,想要证明并没有什么发生。拾起姜墨九的尾巴,努力的想要拼回原处,满怀期冀的想着,若是拼回去了,是不是可以活过来了。
可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再次融为一体了。
萧七言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姜墨九,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如此无法掌握。
越发冷掉的猫身,从僵硬变到柔软,都是无法再睁开眼睛,让萧七言麻木的在心内确认了一个事实。
姜墨九是真的死了。
铺天盖地的茫然吞噬着萧七言,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失魂落魄的想着,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呢?
目视可及之处,是满眼凋零的白府,而他此刻正在裴翊云的卧房门外。
明明屋内有着他最关心的裴翊云,即便被白桦撵出也没甚所谓,依旧能够更厚着脸皮进屋嘘寒问暖。
眼下怎么做不到了呢。
裴翊云刚刚捡回一条命,还需铁灵芝才能真正的续命,他应该殷勤备至的去为裴翊云做好打算,带着他去寻得铁灵芝,换取他的另眼相待,怎么都做不到了呢。
甚至,对于裴翊云无事的消息他好似已经盲目了,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对。
心内再也提不出任何感觉,连虚假的打点也提不起精神,好似毫无关系。
萧七言不禁苦笑了,原来时至如今,不过都是谎话。
他此刻竟然才认清了现实。
他总是想着,若是裴翊云能够看到了他的好处,转头对他笑了,便知足了。
心内却不是不清楚,裴翊云对他所做的一切早已当作了理所应当,不会再有其他的感觉,任由他拼死效忠,不过是显得更加矜贵而已。
所以他强自忍耐着,赌气不愿再见裴翊云,想要裴翊云某日突然念及他的好处甚至想着裴翊云能够主动上门讨好。
终究幻想,达不到。
原来他也不例外,萧七言脚步踉跄,唇边扬起了苦笑。
他也是习惯性的去规避所有不愿面对的事物,姜墨九在时,并不觉得他的好处,而今不在了,众多的好处被念起后,才体现出来。
他似乎也并没有喜欢裴翊云吧,不过魔族陷入如此境地,他心烦意乱无可排遣又无力回天,总要给自己找些期冀。
裴翊云笼统的似是而非,倒真的有几分相似仙族的虚情假意。
而他竟然信以为真的乱了心绪,以为是真的了。
他连自己都骗了。
也不知是不是过分夸大了对于翊云担心的情绪,他被焦虑忧愁所折磨,才会有如此反应,顺理成章的忽视姜墨九眉目中的焦灼,固执的捂住耳朵不肯听姜墨九说话,无非知道姜墨九对他定是有求不应,才会有恃无恐。
他对待姜墨九,如同裴翊云对他一般,都是不走心的懒得应付。
都不需回头便能确定,姜墨九会在身后,对他所求必应。
时至今日,他才愿意去想,他们之间的事情。
安放在了琐碎生活中的只言片语。
多少的情深意重,藏在了欲语还休里,都不肯说出口,都不肯先低头。
唯恐痴心错付,唯恐折损了颜面,唯恐情劫难休。
最初姜墨九来时,他的确心存疑惑,无缘无故的妖族上门,必定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