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藤宫博也小心思的藤宫寒也不点破,开始仔细地给藤宫博也讲解这个单词。
藤宫博也支着脑袋,听着藤宫寒温柔的声音,心里美的冒泡。虽然爸爸妈妈没有时间给他讲睡前故事,但是哥哥的声音这么好听,他就勉强将那些早就熟知的知识当成故事听了。
等到藤宫博也终于点头说已经明白了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藤宫寒的知识面很广,从一个词发散开,辗转联系到各个方面的知识,讲了一个小时都不带一句重复的。
藤宫博也听得很尽兴,打了一个呵欠之后心满意足地去洗漱准睡觉。
躺在床上,藤宫博也闭着眼睛却睡不着。十岁的孩子正是精力旺盛,想让他们乖乖睡觉,只有一个睡前故事是绝对不够的。于是短手又短脚的小萝卜头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靸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到书桌边,从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堆小零件摆弄起来。
九岁之前,藤宫博也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治好藤宫寒的眼睛,但是藤宫寒的眼睛是天生发育不足,治愈的难度非常高,藤宫博也清楚了这一点之后,就转移了学习目标,想要够制造出能够让藤宫寒能够生活得更好的装置。
将一大堆杂乱的零件拼凑在一起,藤宫博也紧张地暗下来启动按钮,可是等了半天,他手里的一坨铁疙瘩还是半天都没有反应。藤宫博也一阵气闷,简直想把手上的东西摔得粉碎,但是想想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又有些舍不得,垂头丧气地把一坨丢回抽屉里,软踏踏地爬回床上,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藤宫博也果然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爸爸妈妈。这对夫妻从两个儿子三岁之后就因为工作原因开始满世界乱跑,对懂事的藤宫寒和活泼的藤宫博也很是愧疚,只要待在家里的时候,两人都尽可能陪着两个人孩子。
“今天我们去游乐园怎么样?”餐桌上,藤宫正二笑着提议,“你们两个也很久没去了,对吧。”
“好啊,上次去游乐园还是年休的时候。”慧子给藤宫寒倒了杯牛奶。
“上次你们玩到一半就走了。”藤宫博也忍不住控诉,只是亮亮的眼睛暴露了他心里的兴奋。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爸爸妈妈的工作也是很重要的。”藤宫正二感觉道歉。他可是知道自己儿子是天才,不能像对待普通孩子那样对待。
“我知道,不然才不要原谅你们。”藤宫博也撇撇嘴,眨巴着眼睛去看藤宫寒。
“去游乐园,很好啊。”藤宫寒吃东西不需要帮忙,但是到底有些不便,因此吃的速度很慢,给人一种慢条斯理的优雅感觉。藤宫博也很羡慕,就是学不来。
“那就这么决定了!”藤宫正二笑得很开怀。
一家人其乐融融,早饭吃得热闹,时间也有点长,等到餐盘全都收拾下去,已经到了九点。四人连忙匆匆忙忙收拾了一通,藤宫正二开车,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冲进了游乐园。
考虑到藤宫寒的情况,游乐园的一部分项目只有藤宫正二陪着藤宫博也玩。坐在过山车上,高速的移动和迎面吹来强烈的风让藤宫博也觉得无比刺激,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欢快地尖叫着。
忽然,天空毫无预兆地阴云密布,过山车刚刚到达整段轨道的最高层。藤宫博也惊悚地发觉过山车竟然瞬间停了下来。
金色的光芒从阴云中飞出,直直朝着藤宫博也而来,强烈的光芒让藤宫博也忍不住扭头避开视线。
当光芒消散,藤宫博也震惊地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巨人,红银两色交织的身体,赤金的护甲,浑身满是威仪。巨人就站在离他不足百米的位置,慢慢朝他伸出了手。
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奇异,即使藤宫博也是个天才,也改变不了她实际上还是个孩子,但是藤宫博也看着那只巨大的手掌竟然有些意动。
“博也!”
“博也!”
“博也!”忽然,一连串熟悉的呼喊让藤宫博也回神,着急地低头往下看。刚才还坐在藤宫博也身边的藤宫正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地面,他的身边就是慧子和藤宫寒。
“爸爸,妈妈,哥哥!”藤宫博也着急地挣扎起来,想要推开固定身体的支架回到地面上。
“醒过来,博也。就算要做出选择,也不应该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巨人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声音让藤宫博也觉得无比熟悉,只是他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博也——”地面上家人的呼唤再次传来,藤宫博也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博也你,是个懂事安静的孩子,但是朋友却很少,得到过很多来游乐园的承诺,却一次都没有实现过……”巨人慢慢地说着,随着他的讲述,藤宫博也的眼角渐渐染上了血丝,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翻涌了上来——孤身一人坐在空旷的院子里,上学路上经过的游乐园,看着对同龄人来说天书一样的书籍,偶尔还能遭遇其他孩子厌恶的目光。
美好和痛苦的记忆交织,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可其中的情绪天地之差,他想忘掉那些痛苦的回忆,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脑袋很痛,像是要裂开一样。
巨人身上再次闪烁起金色的光芒,只是这一次光芒十分温和,顺着他伸出的手一点点靠近藤宫博也。
“博也。”藤宫寒的声音让藤宫博也一愣,脑袋里的痛苦似乎减少了一些。地面上的三个人还在呼喊,但是藤宫博也却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唇一张一合。
“我带你去游乐园。”藤宫寒安抚地摸了摸藤宫博也的头顶。
“你好歹也要和其他同学交际一下啊。”藤宫寒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点着藤宫博也的脑门。
“没有关系的,一切都还要继续的。”十五岁的藤宫寒抱着怀中痛哭的弟弟,面前是他们父母的遗像。
“哥哥,哥哥,哥哥……”藤宫博也一声声叫着,仿佛这两个词就是他的救赎。幼小的身体疏忽之间长大,恢复成了二十三岁的样子。
“博也,别杀我,别杀我啊!”满身是血的藤宫寒在藤宫博也面前苦苦哀求,然后倒了下去……
“啊——”记忆中的景象实在太过恐怖,藤宫博也痛苦地嘶吼着,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获得一丝丝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