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猜错,楼中灯火仍闪烁著,却已失去了紫姑娘的影子。
唉!果然是杀人不见血。自已口了调虎离山之计,此时,云英姑娘的生命,恐怕也是危在旦夕!
白云霄方自顿足,自怨自艾,却见矮桌上留著一张纸条,上写著什么。他暂时没有拿起来看,因为莫上还另有两个字,是蘸著茶水写的,写的是“夕阳”二字。
“夕阳”这是代表什么意思?是指云英姑娘?还是另一人另一地?
白云霄沉吟片刻,再看那张纸,上面写道:“山川灵秀,欣赏即可,若管闲事,下场如马”这分明是血衣魔鬼的警告。
现在,白云霄总算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祥龙和尚之死,想必与来苗疆的这批江湖人物有关,其中至少包括这两个人:一个是血衣魔鬼丁庚。一个是死神蔷薇寒山。
而紫云英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白云霄虽与她有过云雨之欢,但终也无法肯定。不过有了这条明确的线索,白云霄觉得不难追出源头。
第二天一早,朝阳刚刚升起,白云霄就到了老屋寺。
庙门已开,门边台阶上坐著一个阴阳怪气的老头子,手拿一根大竹简,正在呼噜呼噜的吸水烟。
白云霄含笑走近道:“老丈,早!我想找老屋寺的主持。”
老头放下水烟筒,道:“我就是庙里的巫师,汉家郎,找我有什么事?”
白云霄于脆坐在巫师旁边,道:“我想见黑犬族的酋长。”
巫师似乎不想与他噜索,伸手指著左边一处木屋,道:“酋长就住那儿,你去吧!”
白云霄道了声“多谢”,就循著所指大屋走去。
酋长住的确与一般苗民不同,羊毛毯子铺在地上,靠里的长案上摆满了奇珍异宝,后边的墙壁上,挂著一支黑色的狗头,正是黑犬族的标志,两旁各有一位美女,半裸酥胸,各执彩色羽毛,象征著酋长的威严。
白云霄就这样毫无阻拦地闯丁进去,他正在为如此容易地进来感到不解时,那位矮胖的酋长已开口道:“你来啦!”口气象跟一个熟朋友茬打招呼。
酋长继续道:“你是不是奇怪这么容易就能见到我?”
“正是!”白云霄道。
酋长脸上肥肉开始颤动,哈哈笑道:“据说在中原鼎鼎有名的白面书生要想见的人从没有见不到的,连中国皇帝都无法拒绝,是吗?”
白云霄含笑道:“好像是的。”
酋长道:“所以我又何苦四方去找你,便索兴大方的在此等你,请坐。”
落坐之后,白云霄方问:“刚才酋长说四方找我,想必也有事告诉罗!”
酋长道:“不错,本酋长有一位朋友,想送你一样东西,托我转交,希望白大侠不会拒绝。”
说完附掌一击,只见一位武士捧著木盘,缓步出来。
究竟是什么宝贝呢?
待武士走到面前,酋长伸手揭开上蒙的红色丝帕,注目之下,白云霄不禁猛然一震。
血红的方巾下,端端正正放著的,赫然是一朵黑色的蔷薇花。
“死神蔷薇!”白云霄脸色一沉,手拈蔷薇道:“人在何处?”
酋长道:“人在水边,已在等候恭送白大侠乘舟回去。”
白云霄听罢,哈哈一笑,突然一挥手,蔷薇突然飞出,一道黑光疾向酋长头上射去。
酋长大吃一惊,急忙一缩脖子,回头一看,才知那蔷薇已嵌在墙上挂的狗头上。
白云霄冷笑道:“他难道不知道我的性子,向来不接受陌生朋友的安排,见不到人,我是绝不会走的。”
话声未落,屋外却己响起一声阴侧的怪笑,那种笑声像刀在砧石上磨刀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炸。
笑声一落,一人己自门外走进来,口中道:“好功夫,好内力,人言白面书生妙手追命,一剑断,今日一见,果不虚传。”一张山羊脸上,只有一支独眼,灰布长衫上挂一朵刺眼的黑蔷薇,那一对目光像二把剖人魄的利刀,不是寒山,还会有谁?
酋长见状,笑道:“你要见的人,不是来了么。”
寒山道:“雇舟侯驾,不见兄侠踪,寒某只能跳来亲眼看看白大侠的风采罗!”
白云霄凝视寒山道:“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寒山道:“若不是我,又要找谁?”
白云霄道:“找的是血衣魔鬼丁庚。”
寒山大笑道:“好!好极!兄既不找我,我又何苦送花,自作多情。”说毕己他抬手虚空一招,那嵌在狗头上的黑蔷薇,竟又冉冉飞回,落在寒山手中。
这一手虚空摄物的内功,白云霄看了也不免暗暗吃惊,要讲难度,寒山这一招比自己刚才出手的更难。
白云霄道:“好功力,人言蔷薇有刺,馈下这黑色蔷薇,伤人性命不过在刹那之间,果然不是假的。”
寒山怪笑道:“此言出白兄弟之口,寒某真有受宠若惊之感,各人恩怨各人了,兄弟既非找我,我只有告退了。”说完竟自顾向外走去。
白云霄喝道:“且慢!”
寒山停步道:“兄弟,还有什么事?”
白云霄道:“白某要找的人,虽非馈下,但我知道,馈下常与丁庚在一起,望馈下指点一下明路。”
寒山缓缓转过身来,阴侧侧道:“好,只怕兄弟去不了”
白云霄道:“为何?”
寒山道:“兄弟难道不知,血衣魔鬼,刀不虚发,发必断的说法。”
白云霄冷笑道:“曾有耳闻。”
寒山道:“今日之会,在下不免英雄相惜,我怕你未到地头,就中了他的魔刀,命赴黄泉。”
白云霄道:“馈下不必为我操心。”
寒山大笑道:“好!有胆识,你若要见他,不妨今日落日后,到五十里外的相思林情人庙中,就可见到丁庚。”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白云霄正在想这情人庙该如何走?
酋长却开口道:“你若不识路径,人己画好一幅地图,依图走,就可到情人庙。”随后果然见他掏出一幅地图,一道用烟脂画的红线,蛇蜒曲折,直达情人庙。
有了地图,自然方便多了,白云霄毫不考虑地接过,抱拳一揖道:“多谢,白某此刻就告辞上路。”
酋长起立道:“不送,白大侠此去千万小心。”
离开木楼,依照著地图,白云霄直奔相思林情人庙。
距黄昏还有四个时辰,五十里路对白云霄这等高手来说应不成问题、白云霄尽量放松自己的肌肉与心智,利用体内的真力不急不慢的赶路。因为高手决斗,胜负之间就在一念之间。丁庚以逸代劳,先天上就占了优势,若这段路上自己再紧张慌张,岂不是让他更占了便宜。
白云霄自然不会上这种阴险的圈套,他步履沉稳,像与风声、树气虫声,溶而为一,隐隐中,大自然的天赖就是他步伐的节奏,每步的距离,居然不差分氢。
时近午时,路程也快到一半,他放慢步伐,隐隐感到一丝饥饿,于是他举目展望,果然在路边有一茅屋,屋外高挂一方酒帘,这无疑是苗人经营的一处野店。
店内客人不多,他推开欣然入内,叫了三碟野味山珍,四个馒头,一盅酒。
一问¤钱只十二文钱,白云霄伸手入怀,才发觉除了一锭五十两的官怠之外,竟无一文零钱。
贪财的店家一看他无钱,正欲收回饭菜。此时,只看白云霄微微一笑,取出那锭官怠,往桌上一放。
店主见到不禁叫了起来:“吃这么点东西,拿这大的怠子,怎么兑换呀?分明是想白吃!”
白云霄叹气地摇了摇头,随后两指在官怠上一夹,硬生生将一支角剪下,笑道:“酒菜钱皆在此了,拿去吧!”
白云霄举筷正欲夹菜,却见一名少年从邻桌走了过来。他知道刚才迫不得已,露了一手,不免惹来了这些苗人的注意。
那少年走近他,好奇地道:“让我看看你的手指好吗?”
白云霄含笑将手伸了过去,那少年反覆看了一遍,吐了吐舌,道:“好厉害的身手,大叔你能收我做徒弟吗?”
白云霄哈哈笑道:“徒弟我不能收,但是我能请你喝杯酒。”那少年高兴入座,顺便问道:“你这是去哪儿?”
“去相思林情人庙。”白云霄答。
少年惊讶道:“呀,你走错了方向,情人庙是白蛇族的寺庙,该向北走,你走的这条路是去夕阳墓地。”
“夕阳墓地?”白云霄心头突然一震,急急道:“这夕阳墓地又是什么地方?”
少年道:“夕阳墓地是白色族的坟场,不过葬在那儿的都是白蛇族的酋长、公主等高贵之人。”酒足饭饱之后,白云霄拿出那锭剪了角的官怠,送与少年,就走出了野后,继续向夕阳墓园走去。
那与他同桌共饮的少年忙追了出来,道:“汉家大叔,你走错路了,该往相反的方向走。”
白云霄笑了笑,道:“既然错了,就错到底吧!”哪知方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肚子却隐隐作痛起来。白云霄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蹲了下去,一泡屎拉完,肚痛略有好转,但他穿上裤子回头一看,心中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他这时才发现,竟有无数白虫在他刚拉的屎粪中蠕动。
他旋即坐下,略一运气,内力居然不能畅通,白云霄方才知道,自已在野店吃饭时中了苗人的蛊毒。
苗人喜放蛊,他早有所闻,但那店家为何对自己施蛊呢?莫非……看来,要弄清所有的真相只有去夕阳墓地,再那儿如能找到紫云英,说不定还能寻到解药。
白云霄知道蛊毒真正发作较慢,蛊破腹而出往往要三个时辰之后。有三个时辰,应该足够到夕阳墓地了。
白云霄毫不犹豫地向墓地疾掠。他已坦然面对死亡,不过在死前,一定要弄清祥龙和尚的死因,否则,他死不瞑目。
第二章媚毒春心
夕阳墓地在一座山岗的斜坡上。在山脚之处,有一座祠堂,祠堂前有一块石碑。当白云霄赶到时,天色已近黄昏。他找了个角度冷的草丛,盘膝坐了下来。
此时,白云霄已感腹痛如绞,腹部膨胀得鼓鼓的,犹如怀胎十月的孕妇,他脸色发青,冷汗已湿透衣衫,只差没有哼出声来。看来蛊毒发作比预想的要早,现在他除了等候观察外,几乎没有行动的能力。
半个时辰之后,腹痛的加剧使他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就在这时,一条人影爬近他身边,用手试了试他的呼吸,随后撬开他的牙关,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倒进了他的嘴里。
白云霄醒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腹痛倏然消失。他睁开眼睛,已是满天的星斗,在无数的星星中,其中有两颗特别亮,特别近,彷佛就在眼前。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身旁有一个人,长长的头发,一身黑衣,竟是一个美丽轮廓的少女。
白云霄笑了,他轻轻问道:“是不是紫姑娘?”
那女子嘘了一声,俯身附耳道:“我是茉莉,来送药救你的,不是什么紫姑娘!”
白云霄吃了一惊,像虾子一样弹了起来,他一摸下腹已经恢复平坦,略一运气,也畅通无阻,他这才凝视著那少女,发觉她美丽年轻,孔里也闻到一丝淡淡的茉莉香味,果然是味如其人。
他轻声问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救我?而且还知道我在这儿呢?”
茉莉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