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笑了,心想着他们会一直幸福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幸福的方式,就像阿不思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一样。阿不福思的山羊如今已经散养在这片山谷了,不用人放,他在家里添了一条聪明伶俐的小狗,每日日落时分狗会准时赶着山羊回家。
如今的猪头酒吧除了黄油啤酒和火焰威士忌,菜单上还多了项羊奶。来酒吧的人大多都是学校里的学生,他们渴望长大,会经常学着大人的模样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于是羊奶便遭到了冷落。
即使如此,阿不福思还是乐此不疲地每日来取新鲜的羊奶,阿不思曾问过他羊奶的销路,每次提及这个问题,阿不福思总是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山羊奶是这个世界的瑰宝。”
阿不思站在屋子前,看着成群的山羊慢慢地向他这跑来,他转身回屋关上了门,没过多久那条牧羊犬便倏地从小门窜进客厅。
他将煮熟的鸡胸肉拌着蔬菜扔到碗里给那条小狗当作晚饭,狗在桌旁,他和汤姆则在椅上。
夕阳从窗户照射进来,从右向左一点一点移动,最后慢慢消失。阿不思能看见尘埃在空气中飘动,想来很久没打扫屋子了,怕灰尘落入汤姆的碗中,他举起了魔杖念出了“焕然一新”。
是时候该请一位家养小精灵回来了,阿不思心想。
如今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孩子,有些从前根本用不到他操心的事情,他也要亲力亲为。就比如给汤姆准备晚饭,现在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可谓是得心应手。他会考虑孩子的营养需求,也会注意食物的适口性,阿不思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不得不说汤姆在这个家得到了一份无微不至的关爱。
不止是阿不思,阿不福思、安娜、甚至是吉恩和安妮都十分照顾和喜爱这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即使他们没有人知道汤姆的来历。
阿不思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只是某一天忽然抱回了这个孩子。阿不福思曾经私底下猜测过,也许这个孩子是阿不思在遭受到情伤之后,在那浑浑沌沌的日子里与哪个女人一夜风流的产物;也许他又是格林德沃的孽债,某个女人执意生下后那家伙不要,最后是好心的阿不思将他收养了下来;也许汤姆真的只是阿不思突发奇想想要领养回来的一个孩子。
事情的可能有千千万万种,阿不思却没有向他们透露半分。他们只记得汤姆第一天来到这个家的时候,阿不思强势地说了三个字:“我儿子。”
吃过晚饭,陪着汤姆玩了好一会,阿不思哄他上了楼。他不是很习惯做这种事情,但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从前的他没有半分照顾孩子的经验,所以他只能一点一点自己摸索。
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切,当一切都重新归于寂静之后,阿不思才在他的书桌前坐了下来。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陪伴着阿不思的总是那些无法说话的书本。
这一点和前一世很像,翻书时的沙沙声能使阿不思静下心来。当他沉浸在字里行间的时候,在身后衣架上栖息着的福克斯总是将头扭向窗口,朝着外面东张西望。
“福克斯。”阿不思忽然说道,“有一个月了吧?”
福克斯扭过脖子来盯着阿不思,轻轻叫了一下,像是在回答。
起身走到福克斯身边,阿不思从衣架上取下了他的大衣披上,他顺着之前福克斯看着的地方望去,外边是漆黑的一片。
将放置在书桌上的魔杖塞到了口袋里,阿不思搓了搓手心下了楼。虽然已经入了春,但是晚上的气温还是有些低,打开屋门的那一刻阿不思哈了一口气,他能明显地看到从自己的口中呼出了一条白烟。
他关上了门,就这样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门口头顶的灯泡似乎有些故障,总是一闪一闪的,有些渗人。阿不思只能将手从温暖的口袋里掏出,对着它使用了修复咒,灯泡这才开始了它的正常工作。
他一个人坐在门口,没有人福克斯跟着他下来。他一直望向前边的那片黑暗,像是在等着什么从里面走出来一般。
直到最后,那个熟悉的身影真的朝他一步步靠近,阿不思站起了身,拍了拍身后的灰尘,向前跨了一步。
“格林德沃先生。”阿不思说,“你在我家门口整整呆了一个月,是拖把都该长出蘑菇了。”
说着,阿不思打开了门,示意格林德沃进屋坐坐。对方也毫不客气地进了屋,踏入第一步的时候还愣了一秒。
“轻点。”阿不思提醒道,“楼上有一条狗和一个孩子在睡觉。”
格林德沃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等他做到沙发上后,阿不思给他倒了杯牛奶。递过去的时候,阿不思补充道:“晚上喝牛奶有助于睡眠。”
“谢谢。”
“你是怎么找来我家的?”阿不思开始分析起来,“你是从伦敦开始跟踪我到这的?这里很偏,你能找得到也很厉害。”
格林德沃没有接话,阿不思便继续道:“但是我始终想不明白你在我家门口呆了一个月,却什么都没有做,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见格林德沃扯开了话题,阿不思也干脆顺着他的思路继续说下去:“不是我发现你的,是福克斯。也许动物的确比人要敏锐的多,它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心不在焉地盯着你躲着的地方看。”
格林德沃抿了一口奶,忽然发现这不是牛奶,而是羊奶。不知道对方是口误还是故意的,格林德沃将它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后,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看。
“我不干了。”格林德沃忽然说道。
“不干什么?”阿不思反问,“如果你说的是不再监视我的话,我会十分乐意,毕竟被人窥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我说的是我不会再发动变革了。”格林德沃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过,他叫了一声,“......阿不思。”
直到对方喊出了他的名字,阿不思才愣在了原地,但是这震惊只持续了几秒,很快,他又恢复了从容不迫的模样。
阿不思严肃了语气,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以前。”格林德沃坦白,“在你离开后的第三个月,我将被你篡改的记忆修复了。我的确找不到一个比你更强大的摄魂取念师,所以我只好自己来。”
“自己对自己摄魂取念?”阿不思很是惊讶,他活了两辈子,倒是从来没听到过这种说法,“你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
“大概只是一种感觉吧。”格林德沃说,“我对自己的感觉很自信,所幸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