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3

对于因陀罗而言，他至少是看着他的儿子们长大的，他离开忍宗的时候，思兼和少彦名都能够照顾好自己了，也因此虽然很可惜他的家庭关系并不好，但对两个儿子，他虽然遗憾却不至于痛心。

但对阿修罗来说就不是这样了，他只是闭眼再睁开，前一刻还在他怀里冲他笑，咿咿呀呀地要他抱的稚嫩的生命，再一睁眼却已经连尸骨都化为尘土了，他不知道他们是如何长大的，是如何和因陀罗决裂的，是如何天各一方老死不见的，他没听过他们说话，没见过他们年少时的容貌，甚至他对思兼的印象就只有那个喜欢黏着他最后却看着他死的婴儿，而少彦名，他也只是从别人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个垂暮的老者。

这样的感受，不是一个遗憾心痛能说清的，也没人能够理解。

他没有对任何人表露出这些情绪，即使是因陀罗。因陀罗和他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对他来说已经是奇迹，这些注定是一生的遗憾的东西，他没有必要讲出来让他也跟着烦心。

也许有一天他会不再想那两个和他相隔了无法跨越的时间的孩子，但不是现在。从苏醒过来至今三年多的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们，可他也清楚，他再也看不到他们了，哪怕是从别人的记忆里。

因陀罗关注了阿修罗一个下午，他虽然看起来还是往常的样子，也不拒绝他的亲近，但可以明显感觉出来他情绪不怎么好。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些担心的因陀罗等了很长时间，几乎都快到午夜了，他觉得阿修罗都没有睡，试探地轻叫了一声：“阿修罗？”

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没有回应，呼吸也没变，似乎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因陀罗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觉得阿修罗没有睡着，具体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说不上来，就是有这种感觉。他觉得不能让阿修罗继续这样把情绪憋在心里，就算不会出身体上的问题，但也肯定不是好事。

只是他做不到去解开这个心结，能做的就是，让他没空去想。

随意搭在腰间的手从睡饱的领口滑进去，他们都习惯穿宽松些的睡袍，这是生活时代带来的习惯了，在手指摸到胸前的时候，因陀罗的手被另一只手隔着衣服抓住了。

阿修罗原本闭着的眼睛也睁开来，月光之下，因陀罗可以看到他眼神清亮，没有丝毫睡意。

“这不是没睡吗？”

阿修罗的眼神闪了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事，哥哥你别担心了。”

“你这可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因陀罗丝毫不为所动，“反正你没心思睡觉，我也不能安心，那我们就找点事情干吧。”他觉得阿修罗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积压在他心底的那些情绪，最好能找个方法释放一下，不过既然他做不出来可以发泄情绪的发疯行为，那他就来帮他选一个。

“别担心，我不会太过分。”

话说着，因陀罗就支起上身，安抚地亲了亲阿修罗的额头，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他喜欢被亲这里，好像是他小时候经常会亲的地方？

阿修罗抓着因陀罗的胳膊僵了许久，最后还是闭起眼睛，在他爱抚之下放松下来。随便吧，反正他们都不能睡了，做点什么能分分心也是好的。害羞？他们又不是没做过，虽然是在那种惨不忍睹的情况下，但他既然连孩子都生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因陀罗被落进室内的阳光叫醒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今天的上午已经完蛋了。他们大概快天亮才睡，还都是因为没有精力再继续了，想想真的是……其实他没打算折腾这么久的，只是到了最后有点控制不住了。

阿修罗一开始没有什么反应，一副随便他怎么都行的样子，偶尔给他点回应也是敷衍的意思更多，因陀罗花了不少心思才让他一点点地投入进来，等到阿修罗主动凑上来缠着他继续的时候，他发现他根本克制不了自己。

他真的渴望这个人渴望得太久了。

希望阿修罗今天别把他扔回隔壁去睡。叹口气，因陀罗看看天色，决定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阿修罗昨天晚上就没吃多少东西，早饭他们又一起睡了过去，待会儿他起来一定会饿的。

为了不吵醒阿修罗，因陀罗下床甚至用上了幻术，然后他把快掉到地上的薄被给阿修罗盖上，目光瞥见他身上没有半点痕迹，仙人体的恢复能力依然这么变态。

房门轻轻被带上，躺在床上一副熟睡模样的阿修罗就睁开了眼睛，他还是有点困，但其实已经很清醒了。身上也没什么不适感，因陀罗确实没有太过分，刻意放轻的动作没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就是夏天晚上这么折腾一通，他想待会儿去冲个澡。

打个哈欠揉揉眼睛，阿修罗没有选择立刻起床，而是躺着发呆。

昨天……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他本来以为就是那样，可能比上次好一点，但他心思不在这应该也没什么快乐可言，但不是这样的。

因陀罗是真的很爱他，他能感受到。

想着昨天那些凌乱的画面，阿修罗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因陀罗好像发现了他喜欢被亲这里，他们还小的时候，每次他做错了搞砸了什么事，因陀罗都会摸他的脸颊亲他的额头，安慰他，鼓励他，对他来说这是不善言辞的因陀罗爱他的表现。

他们这算不算是，绕回了起点呢？不对，大概不能算，毕竟现在他们完全不是兄弟关系。

门悄声打开，因陀罗一眼看到了在床上发呆的阿修罗，看他精神不错估计不会继续睡，于是问道：“饿了吗？”

“嗯，有一点，哥哥做了什么？”阿修罗抬起头来，冲着因陀罗露出温和的笑容。

“煎鱼和豆腐汤，冰箱里东西不多了，下午一起出去买？”

“好啊。”

*

玖辛奈的预产期临近了，水门老早就做好了安排，在村子边缘远离人烟的地方建了产房，并且在附近布下了层层防护，务必要留下他走歪了路的学生，然后好好地和他谈个人生。

卡卡西作为暗部小队长，被水门安排到外围警戒，作为老师，他相信卡卡西就算和带土正面对上，也一定不会因为私人情感误事。琳没有参与进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忍，这种危险性比较高的机密行动，就算是水门也不好给她破例。

木叶这边的人弦绷得紧紧的，阿修罗就轻松得多，他除了按时去医院上班，就是研究因陀罗的眼睛，这只眼睛的恢复状况好极了，已经可以用一些小的幻术，可以肯定，用不了一年，因陀罗的眼睛就能够完全恢复，而他只是希望这时间能再短一些。

因陀罗虽然不想当个被包养的人，但阿修罗说他去找份工作可以，但要等眼睛完全恢复，他也就没有坚持，他巴不得多点时间和阿修罗在一起，等到带土被捉到，就算他想清闲，恐怕也清闲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