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路明非再回忆起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我居然还记得的惊讶,也不知道是不是当一条龙的生活实在太无聊,路明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梦里将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再次经历一遍。就和过电影一样,而且这电影从总体来说都不怎么让人幸福。
那时候经历这些的路明非倒是很心大,可是现在的路明非看一遍就郁闷一次,天知道他多想直接抓住那个怂怂的家伙告诉他勇敢一点……只要再拼一下就可以了,你只用负责勇敢一点……可是醒来之后转念一想,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条龙他不会也没办法勇敢起来啊。
就好像是当年的路明非对楚子航说:“师兄你这么牛逼是因为你有漂亮老妈和有钱后爹,是因为他们爱你”,这话真的没什么错。无论叔叔婶婶爱不爱他路明非,他的地位总不可能比路鸣泽高,那还能干嘛呢?想要强大是需要后盾的,就好像是你想当学霸你首先得交的起学费啊。所以路明非想了想觉得最安全的就是现在的自己变成以前的自己,不过这种法子确实不太有可能实现,而且路明非也自以为自己足够心大不会在意这种屁事。
但是这种想法一直都在脑海里盘旋不去,路明非知道这是因为不甘心和愤怒但是也不去管,他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对所有战死在自己前面的人都满是愧疚和歉意,比如绘梨衣,比如伊丽莎白,路明非一直想补偿他们可是人都去了还怎么补偿呢。
所以路明非有时候会很厌恶这些记忆甚至希望彻底忘记他们,可是最后还是妥协了。
你否定这段记忆,就是否定了那段时间里的自己,那段时间的别人,那段时间里的情感。
你否定了当时的自己的世界。
回忆起来也很好笑,后来路明非完成了学业,以后来三年成绩全A的好成绩。就好像是一年前那场大逃亡与他毫无关系一样,所有人都对他一如既往。
可是并不是这样啊。路明非看得到那些人眼里的恐惧也感受得到身边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的人。
路明非没有加入执行部而是把四年里的奖学金都用来进行旅游,他第一站去的是日本,蛇岐八家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大了,失去了皇血的蛇岐八家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他们出现鬼的几率那么大。
所以路明非被当作贵宾在那里呆了一周,这一周里他一个人看了当年和绘梨衣一起看的日落,一个人去吃他带绘梨衣吃过的小零食,一个人去原本的会客室里俯瞰整个东京。
去祭祀绘梨衣和源稚生源稚女两兄弟的时候路明非犹豫了一下跪下来,旁边的人都在喊怎么能这样呢您可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可是路明非一抬手他们就齐齐的后退了一步,害怕这位先生动手。
路明非觉得很无趣就站起来,手里的酒杯里已经喝干空空荡荡,路明非抓起旁边的酒壶把杯子斟满然后倒在地上,再接着又倒了一杯,一口干了这一杯。这就算是他对曾经牺牲的那些人,他心怀愧疚的那些人,最后的告别。路明非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来东京给三个人敬过酒,这段记忆也就从此不提就此谢幕。
第二个去的地方就是格陵兰海,在这里楚子航和奥丁作战弄丢了自己的身份,路明非并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他趴在破冰船的栏杆上发呆,看着巨大的冰山从船边路过,身后是觥筹交错的宴会,繁华的气息就像是潮水一样从大门那里扑出来。路明非看着冰山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所以他只能面无表情。
最后路明非进入了那个尼伯龙根,虽然主人死了可是这个尼伯龙根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坍塌,路明非慢慢走上台阶,看着周围的世界。看了很久之后忽然觉得很好笑,所以他坐在山顶笑了一会儿,觉得累了就停下来。
最终他在尼伯龙根里放了把火,站在入口只做一件事,就是把所有逃脱的东西解决,他手里从楚子航那里拿到的蜘蛛切和童子切上满是黑血,于是路明非蹲在冰面上洗了很久。
祭奠一样的生活一过就是几年最后预言里的“黑王”还是出现了。确切的说是白王觉醒,路明非捂着自己的肚子后退两步缓了一下觉得好受些,最后他站到来了最后,代价不算大。
故事都结束以后路明非才终于消停下来了可是仍然被秘党监视。监视就监视吧,路明非知道这些人没能力拿自己如何。
某一天路明非关了门对里面喊着我回来了,没人应声,但是路明非不在意地和上门,因为这里没人,里面空空荡荡东西基本没有,窗口挂了一只老旧的风铃。路明非关上门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躺了很久之后他下楼买了一箱啤酒,一口一口地喝完之后把瓶子码得整整齐齐,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发呆,就这么待了一整夜。
从那以后他去了哪里就没有人知道了,可能是进入沉眠期再也没有醒来也有可能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看遍了大江南北。
尽管他们都没有什么意义,可是,还能如何呢。
还能干嘛呢。
小怪兽,终究还是小怪兽。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下,可以看了
☆、Chapter14经年
下面的的东西没有什么值得路明非放血的,相反的,坐在青铜水车上的感觉很不错,路明非对此很满意。诺诺和路明非站在民居前面都有点意外,路明非意外的倒不是民居,而是这地方怎么有诺顿的气息……这家伙不是想起来之后第一时间回到这里和叁孙融合怎么会,闲的了回来瞻仰一下弟弟的遗迹?路明非想了想把这归结到他忽然就理解不能了的感情,并对此操作很满意。
对这里的记忆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隐隐约约记得那些曾经极其深刻的记忆。因此,路明非很放松的打量着诺顿和康斯坦丁的住处。可是忽然,路明非心中一紧,什么有威胁的东西从很近的地方走了过去。他猛的抬头却只看到了青铜的穹顶。
长信宫灯照亮小屋,诺诺和路明非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看过去,总共只有三间房子,诺顿和康斯坦丁当年住的地方简朴得不可思议。路明非忽然觉得很累,在这样深的水里面,哪怕并没有后来的日本海沟深,可是站在同类的巢穴里,路明非忽然就有点累。他这么拼命,究竟是为了谁呢?
诺诺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矮桌上面的纸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字依旧清晰,是端庄的汉隶,字迹清秀。“龙兴十二年,卜,不详……”路明非缓缓念出纸上的字,叹了口气。
诺诺贴着小桌坐下,路明非顺势坐在了对面,诺诺一手拾起桌上的小盏一手提起茶壶,然后做了一个倒水的动作。路明非眼睛忽然一花,他好像真的看到了诺顿,穿着白色的长衫,并不是老唐那张因胖而喜感的脸,那时候的他清瘦,看起来和康斯坦丁有五分相似。
诺诺的动作还在继续,诺诺似乎已经倒好了水,她把小盏放到路明非面前用姐姐的口吻温柔地问:“渴不渴,喝点水。”路明非下意识地拿过小盏,看着诺诺放下茶壶,说:“你怎么不说话?”
过了几秒诺诺继续说:“我有点累。”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是旅人刚刚归家,一边放下行李箱一边对亲人说的,路明非曾经无数次对小魔鬼说过这句话也无数次听到小魔鬼对他说这句话,这句话对他来说就好像是满地血腥被尘土掩埋后的地面,疲倦,又透着都不想被对方知道的血腥气。
诺诺抚摸小桌的边缘,一个青铜的人偶捧着已经干瘪的葡萄被机关推了出来。诺诺把想象中青翠欲滴的葡萄捻起来递给路明非。路明非接过来,低声说:“谢谢。”“两个都是男孩儿,住在这里……一个比一个高,应该是兄弟,弟弟行动不太方便……哥哥做了很多东西来方便他。”诺诺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他们每天有很长时间呆在这里,弟弟写字哥哥坐在对面看着他……春天阳光很好,因为窗户向阳……冬天他们点燃火盆围坐着取暖……哥哥很爱弟弟……但是也很严厉……很孤独……”
“这里就是诺顿的寝宫,我觉得是了。”诺诺睁开眼睛。路明非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诺诺从潜水服里取出定时炸弹开始调试,路明非闭上眼睛感知周围。诺诺设定好时间,从后腰抽出一把战术刀准备把长信宫灯搬出来。路明非瞳孔骤缩!他一把拽住诺诺:“快走,来不及了!”诺诺不明所以没有动,但是“S”级表情严肃不像是在逗她:“诺顿没有结卵!”诺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两个人飞奔起来。
路明非一边跑一边问诺诺:“师姐你还记不记得那张图!”诺诺点头:“但是我不知道它的运作规律!”青铜城已经在运作,诺诺能听到了青铜齿轮互相摩擦的声音,现在时间宝贵!“我记得那条线就是……一直向下!”路明非和诺诺在青铜甬道上狂奔,磨盘大小的青铜齿轮砸下来,两个人面目都凝重起来。很快,两个人就到达了青铜水车那附近,路明非喊:“诺诺,这里有一个向下的通道……”“坐水车来不及了,我们跳下去!”诺诺当机立断,路明非也很果决,水流刚刚冲垮了活灵扼守的关卡裹携着路明非和诺诺去了下一层,然后两个人继续下潜。
上面。
凯撒和曼施坦因盯着检测屏,诺诺和路明非与船上的联系已经被切断,凯撒几乎已经在爆发的边缘:“现在应该派遣第二组下潜,可以直接让我来也可以从其他人那里调……”曼施坦因盯着他的眼睛:“我的言灵是‘蛇’,你的言灵是‘镰鼬’,你应该听得到下面的声音了吧?”凯撒低声道:“噪音,巨大的噪音。”最后曼施坦因敲定:“一个小时之后他们还没有上来,允许你下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