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的指尖下移,微微停顿一下,褪下了谢景离的上衣。
借着洞外的微光,能够看见肩胛处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贯穿整个肩胛,血色染红了大片里衣。沈棠敛眸凝视片刻,却是浅浅的叹息一声。
“真拿你没办法……”
沈棠说着,将谢景离扶起来盘腿坐好。又抽出解语剑,在手腕处猛地划了一道细口。血流如注,顺着指尖流下,滴在洞穴中的乱石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沈棠将血抹在几块石头上,用剑锋挑起石块,落到几个不同的方位。接着,沈棠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沾了些血,涂抹在谢景离的唇边。
苍白的唇色被染得殷红,谢景离的脸上也似乎恢复了些血色。
沈棠抬手在谢景离背上点了几个穴道,转身盘腿坐在他的身后,朝谢景离的背心拍了一掌,口中呢喃着诡谲咒术。
随着沈棠的咒术,四周染血的石块逐渐显露出红光,二人周身萦绕起灵力波动。石块结成一个阵法,二人端坐阵眼中,温度随之升高。
石阵中的血色越发浓烈,谢景离的睫羽动了动,却依旧没有醒过来。
沈棠收了手,目光落在自己还未愈合的手腕间。他无奈地弯了弯嘴角,同样褪下了自己的上衣。
沈棠从身后环住谢景离,用自己胸膛紧贴着对方冰冷的脊背。
“张嘴。”
沈棠在谢景离耳边轻声说,声音有些嘶哑,带上了几分蛊惑的味道。原本意识全无的谢景离,此刻倒也像是听了命令一般,微微张开了唇。
沈棠小心翼翼地将手腕送到谢景离唇边,对方好似等待许久,立刻咬住了他的手腕。
“嘶……你属狗的吗?”沈棠抱怨一句,却也没有躲开。
源源不断的血从手腕流入对方口中,随着血液的流失,沈棠眼中的疲惫越来越明显。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露水落在石涧中滴滴答答的水声。沈棠从后环抱着谢景离,头枕在对方的肩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口。
“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太傻。哪有冲出来用身体替人挡招的,这就是万剑宗教你的应敌之法么。”
“在自家的禁地被人埋伏,传出去你也不怕丢人。”
“不过你算运气好的,我不会让你死。”沈棠用脑袋在谢景离的颈间蹭了蹭,声音有些发闷,“你可不能死啊,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呢,你不听一定会后悔的。”
“景离……”
沈棠的声音低低浅浅,含糊不清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可惜,并未得到丝毫回应。不知过去多久,久到沈棠已经倒在谢景离身上沉沉睡去。
沈棠再次醒来的时候,洞穴中依旧是血色弥漫。他眨眨眼睛,猛地坐起身。
“景离——”
“醒了?”谢景离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沈棠偏头看去,便见对方手中握着解语剑,剑身源源不断散发着炽烈炎气。
“你……你没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谢景离回答有些生硬,他偏过头,侧脸被炎气光芒映出一片火光。他如今只着一件素白中衣,外袍搭在石壁上,用解语剑代替火源,细心地炙烤着。
“那就好。”沈棠同样只穿了件中衣,想是谢景离醒来之后帮他披上的。
他瞥了一眼手腕,已经被谢景离简单的包扎过。沈棠撑着石壁试图站起身,却忽然脚下一软。
谢景离眼疾手快冲过来将他扶起,沈棠本以为又少不了被他训斥一顿,谁知道后者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将他扶着重新坐好后,转头继续烘烤着衣服。
气氛莫名有些压抑,沈棠偏头看向山洞外,依旧是明月高悬,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你生气了?”沈棠低声问,“我知道血灵阵是南疆邪术,而你是正派之士,我不该将这个术法用在你的身上。可你刚刚那样……”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谢景离突然开口打断道。
他们的四周还留着方才血灵阵的痕迹,斑驳的血液显得有些刺眼。沈棠使用的法子乃是以血换灵之术,凶险非常,而他会失去意识,也是因为催动阵法失血过多的原因。
在血灵阵中晕过去,若不是谢景离突然醒来,中断了阵法,沈棠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以后……不许你再这样。”谢景离的声音有些发闷。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醒过来会发生什么,一旦想到沈棠可能遇到的危险,他的手甚至颤得握不住剑。
“谢景离你过来。”沈棠开口喊他。
谢景离走到沈棠身侧坐下,后者稍稍抬起手,将手覆在他握着解语剑剑柄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