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的心里越来越恐惧，突然就伸出一只手来勾住了夜尊的脖子，莽撞地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只是他生生涩涩地吻到最后也没有得到面面的回应，满嘴的苦涩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夜尊抬起手来轻轻挣开了沈巍，想了想还是舍不得，用了一只手揽住沈巍的腰。留恋又不舍地将自己的头埋进了沈巍的脖颈处。

“哥。”夜尊开口，虚弱的声音在沈巍耳旁却像是雷鸣般贯耳。

沈巍颤抖着声音应了一声，几乎是惊恐地发现怀里人的身体在逐渐变得消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穿过了面面的衣襟。

夜尊轻微地声音近距离的传入了沈巍的耳朵。

“以后不要再想着用自己的伤去换大家的命了。”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死，唯独你不行。”

“你得给我好好地活着。”

沈巍突然怔住了，随即又恐慌的摇起头来。可无奈于不知怎的，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下意识凭自己的努力抓着夜尊还算凝实的手臂，一下也不肯再放松。

不是的，不是。

我用了这一身的伤，为的不是天下苍生。

我只是想在临死前再见你一面。

沈巍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他清晰地感觉到怀里人的变化，心里突然升起的无力感让他抓也抓不住。

人他是留不住了，可是他已经放手过那么多次，这一次，偏偏就抓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他从头想到尾，把自己的命也算计了，阎王也杀了，地星海星也守护好了。可是为什么，反而面面要死了？

他想了又想，反反复复地想，也想不出来为什么，最后死的会是面面。

对啊，为什么？即便是他死，也不该牵扯到面面啊……

他的面面……

这个时候眼泪像是决堤了一般的淌出眼眶，一点都停不下来。

“啊，对了。”夜尊又开了口，沈巍无神的眼神才微微有了些聚焦，眼泪蓄在眼眶里，一会儿便掉下来一颗，滚落在脸颊边。夜尊眼里带了些无奈，先是伸手拭了沈巍脸上的眼泪，才将手上的戒指摘下，小心翼翼地套在了沈巍的左手上。

“好好活着，哥。”

……

果然是两兄弟，连手指粗细也一模一样。套上一个戒指，不大不小正合适。

……

夜尊忽然没了话，最后还是将沈巍揽进了怀里。沈巍顺着他的手势靠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几近透明了。

夜尊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地抱一次沈巍。只是可惜，这次是真的抱到了虚无。

也是，他消散的太快，已经没有实体了。神形都要灭了的人，哪里还会有实体？

沈巍抬着脸一直看着夜尊，一动也不动。

夜尊也看着沈巍，右手在沈巍戴着戒指的手指上轻轻做着摩挲的动作，最后朝他笑了一下，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笑了。

他说：

“这是聘礼，别摘。”

那枚戒指闪着黑色的幽光，代替了一个鬼王对心上人最后的陪伴。

从此以后，它会代替我，陪你走下去。

沈巍这时眼里满含着泪水，红着眼眶，突然也笑了。

“什么聘礼，说是嫁妆我才收……”沈巍说着，却是攥紧了手，在今后的漫长而又寂寞的时光里，再没摘下来过。

“原本我献祭后该与你融为一体的。但是哥哥……”

夜尊笑着，张扬肆意的惹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