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依旧笑着,道:“我不需要你懂,只需要你把内心想法告诉我便可。你可知,不懂之人,直觉更是精准。”
裴绪之闻言将信将疑,定定看了他几秒,抬步向前,围着桌子转了一圈,略微低头思索,手指江口一处,道:“既然王爷觉得朝西而去觉得不妥,便想想东下如何?”
“江口?”
“嗯。”
白何凑过来,皱着眉头,采取冷静而客观的角度分析了一遍。“江口两地距离相距较远,而且无有任何屏障,通常而言,安朱不可能采取此种冒险做法。再者,江口处断崖暗礁居多,安朱即便再识水性,亦难以渡越。”
宫之善亦凑过来,点头称是。
萧煜瞧了一眼他们,又看了一眼脸颊微红的裴绪之,冷冷一笑,道:“江口仍有浅滩,未尝不无可能。我们料想必然,他人未必······”他忽而不说了,只一脸惊愕看着裴绪之。
裴绪之不明所以,干脆接了他的话,道:“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再耍上一招调虎离山,怕是······王爷是担心此种可能?”
萧煜不作声,又转头盯着地图。倒是白何与宫之善、廖起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会?”
“苍天,若是如此可如何是好?”
“苗将军那处仅有十五万兵马,如何能抵挡三四十万兵马?而况,未必能及时赶到。”
“各位将军也不必过于忧心,说不定只是绪之瞎想罢了。”
······
良久,账外一声喑哑马嘶惊回了萧煜。他一抬眼,目中诡谲阴骘,道:“安朱军师到底是何人?”
“这······”
“末将曾告诉王爷,此人身份成谜,我们并不知晓此人是谁。”
萧煜脸上刹那凝结成霜,狠狠一甩衣袖,道:“本王不信那人不进出军营,如此长时间还打听不出,要探子何用?”
“王爷息怒。”
“哼。”恨不能自身化为那进出不留意的鸿雁,将安朱军营每个角落都扫视一番。
“王爷,”廖起一拱手,低了头,道:“末将带数十人佯攻时,见安朱船队后岸上军旗下站着一人,不知此人是否是军师。”
“何种模样?”
“末将无能,未能见其相貌,只见其一身白衣,头戴白纱笠帽。”
“唉,你啊,此番算是白欣喜一阵了。”宫之善重重一拍他肩膀,嘴角讥诮。
廖起狠狠刮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只一一扫视在场诸位。只见迷茫苦笑的数人中,唯有萧煜与小镜子一脸万般不情愿。尤其小镜子,脸上更是满满一层愤恨。廖起自是不解,撞了一把小镜子,询道:“小镜子,你怕了?脸色怎的如此难看?先前便让你不必跟来,你偏偏不识好人心,还咬我一口,现在可尝到苦头了?”
小镜子朝他咬咬牙,道:“哼,谁怕了?小镜子只是想那豺狼之人,伤了王······”
“小镜子。”萧煜厉声打断,拿起桌上茶杯,灌了满口,用力咽下,摆摆手,道:“若是如此,留下五千兵马给程将军与陈将军用,其余便挥师江口罢。”
“王爷,怎的如此轻易便下定论了?末将只见他着装,连男女都辨认不出,王爷请三思。”
扫了一眼廖起,萧煜朝同样满脸左右无定的白何说道:“白将军,不如再打发几人去探探前头安朱军马数目以确定行军策略,如何?”
“王爷,若是王爷确信,那末将愿意将兵马分给王爷先行军赶往江口,末将与余下将士驻兵此处,若是无变故,末将自然带兵赶往。”
萧煜摇摇头,转头对廖起说道:“廖将军,派人快马加鞭提醒苗将军提防江口,我们即刻便带领将士们赶回。”
“是。”
看着廖起掀帘出帐,萧煜方对白何的意见提出异议,道:“留下五千足矣。若是大军在此处,陈科信秋枫道伏击大概能折损安朱万余人马。剩余的······”萧煜抬眼扫了一眼众人,道:“你们先下去吧,白将军与宫将军留下便可。”
“王爷,难不成不相信小镜子?”
“小镜子,莫任性,大敌当前,岂容丝毫疏忽?”萧煜板正了脸,倒吓得小镜子缩着脑袋被裴绪之拉走了。
萧煜严肃谨慎看了两人一眼,道:“若是大军在此,宫将军领千余人沿着远离江岸一方拉大树,切记不可完全削去枝叶。以此起尘,在山林田野间制造出大军在此的假象,随即逼迫他们往城门方向而去,那时,苗将军自然助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