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白眯着眼睛,很认真地思考这笔交易。
三年前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简单概括来说,年轻力壮的小伙儿跟他的师父擦枪走火,就着一壶酒将人就地给办了。
事后宋霁无数次梦到那夜的场景,身上还是火辣辣的疼,疼得咬牙切齿想把小崽子拖过来狠狠揍一顿,但小崽子吓得缩了头,当夜连包裹带人跑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
整整三年,宋霁找遍了落桥和周边的县城,却连半个人影都找不见。
虽然秦既明被无情地扔出了院子,但晚饭的时候还是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了饭桌上,还坐在了宋霁对面,努力地给他布着菜。
宋霁看着对面的人,把筷子往碗里狠狠一插,甩袖就走了。
秦既明看着面前宛如上香般直直_插在米饭中的筷子,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惹的一旁默默吃饭的秦既白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既明一筷子戳她脑门。
秦既白笑得一抽一抽,“哈哈哈哈哈!还没见你什么时候这么、这么吃瘪!哈哈哈……嗝!”
“喝水!嗝嗝嗝,你鹅叫呢!”
“这、嗝……这跟鹅有什么关系?”
“曲项向天嗝啊,赶紧喝水!”
“人家那是唱歌、嗝、不是打……打嗝!”秦既白很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哥,就你这语文水平难怪高考不及格呢!”
明显被戳到痛处的秦既明非常凶猛地往她碗里狠狠夹了一筷子菜。
“嗝!”看着碗里的糯米圆子,秦既白差点没两眼一翻晕过去。
哥!我打嗝呢!
“所以我之前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秦既明突然道。
“呃……”喝了一口汤顺过气来的秦既白长舒一口,“啊,我还在算呢。”
“按你这就初中数学都蹭着及格线低空飘过的水平,”秦既明揶揄道,“别给算错了。”
明显被反击到痛处的秦既白十分有气势地拍了下桌子,“现在是你在求我!”
秦既明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噼里啪啦一阵非常不妙的声音。
桌子十分应景地从当中裂了开来,吧唧碎成两半,两人霎时僵在了原处。
闻声而动的宋霁从药庐赶来,眼神在二人之间徘徊不定。
“你们……”
“嘤嘤嘤,他非要留下来,我说不行师父会生气的,然后他就拍桌子,把桌子拍坏了……”秦既白指着秦既明先发制人,哭得梨花带雨,“是他!是他,是他……”
秦既明张着嘴,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到嘴的话转了两圈,出口的时候变了调。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嗝——”秦既白发出了一声类似于猪叫的声音。
宋霁冷眼看着他俩,自打十年前捡到这两只活宝开始,他们嘴里整天蹦出些他听不懂的奇奇怪怪的话,如今早已见怪不怪了。
秦既白从指缝里露出半个眼睛,朝秦既明眨了眨眼,又哭了起来,“呜呜呜,这可是师父刚买的黄梨木桌子呢!”
秦既明眼睛一亮,“师父我错了,我来药铺打工还债吧!”
“你打工?你知道师父有多抠吗?”秦既白哭唧唧地比划着,“一个月才二钱银子!你要还到猴年马月去哦!”
“那我就干脆签卖_身契好了,”秦既明豪迈地很,“来来来,拿纸笔来,我现在就写。”
“你可说好了,卖_身契写下就不能后悔的!要当牛做马的!”秦既白拔腿就要冲到屋里拿纸笔。
“够了!”
秦既白的腿拔到一半,只能放下来。
秦既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师父……”
秦既白乖乖挪到他边上低着头,师父从来没这么大声吼过她,估摸着这会儿师父气坏了。
都怪你啊!师父都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