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白瞅了瞅他,小声嘀咕道,“是皇子,以后可以当皇帝的那种。”
“那你就是……”
“大概应该是当朝公主之类的。”
宋霁呆了,“我真是收了两个了不起的徒弟。”
“师父……”
宋霁好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就更对了,皇子肯定不能一直呆在这里的,你迟早要跟着他回京城。”说着他又忙活起来,“等过两日我带你去找裁缝新做两件冬衣,你带着路上穿。”
“可是我还没出师啊!”
“我给你几本书,路上你琢磨着看吧,”宋霁想了想,又往包袱里添了几样东西,“小白这么聪明,自己能学会的,实在学不会就写信回来。”
秦既白知道,宋霁平生最最宝贝的就是那几本医书,之前她吃烧鸡的时候把油水糊了上去,被师父满院子追着打。
虽然也打不到就是了。
可是这架势不对劲啊,竟然这么重要的书都要自己带走,这是铁了心要分别?
秦既白越想越急,急得眼泪汪汪,抹着泪就小跑出了药庐去找秦既明。
宋霁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无奈地笑了起来。
小白也陪了他十年,可是现如今也不得不离开了。
吵闹的小院难得的安静下来,静到让他有些恍然的陌生。
秦既白在镇子上最繁华的一间客栈里找到了秦既明,他那会儿正在跟暗卫偷偷摸摸地商量事儿,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
“哥……”秦既白脚下无声,跟幽魂一样无声无息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秦既明被她折腾地浑身发毛,挥挥手让暗卫下去了,“小祖宗,什么事儿?”
“哥,我觉得,师父是我们来这里以后待我们最好的了,没有之一!”秦既白拉着他的袖口,“你瞧我们原先在宫里的时候,母妃自顾不暇,那些宫女太监跑的跑,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后来逃到宫外又……”
是了,秦既明,一个前途大好的大学生,刚拿了驾照开车带还在上初中的妹妹出门兜风,结果路遇桥塌翻车而亡,眼睛一睁,竟然拖家带口地穿越到了这个架空的大兴王朝,分别占了当朝皇子和当朝公主的躯壳。
但不幸的是,他们醒来没多久就发生了大型宫变,身在后位的母妃被烧死宫中,他们趁乱在护卫下仓皇逃出宫,逃亡的路上被宋霁收养。
他秦既明,一个年年都评三好学生的笔直青年,蹭着宋霁生活了七八年,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弯成了一盘蚊香,过程如何他是记不得了,只是自从一夜风流后,销魂蚀骨的滋味在他心头盘桓了整整三年,他才正儿八经认识到,自己已经掰不回来了。
掰不回来就不掰了,他这具身体身世复杂,牵扯政治中心,还不如好好攒全实力,来日好大红轿子抬老婆回家啊!秦既明这么想着,这才狠下心去京城跟人精勾心斗角,一去便是三年。
秦既白还在絮絮叨叨,秦既明听得晕头转向,打断她,“你想说什么?”
秦既白对着食指,眼神亮晶晶道,“哥,我能不走吗?”
第4章落桥风云
药铺的门坏了,宋霁索性今天就不开张了,找人修了门和桌子之后就钻进药庐,直到日头西斜才揉着酸痛的腰出来。
刚一出来,就看见秦既白蹲在药庐门口,可怜巴巴地红着眼眶。
这兄妹俩真是一副德行,动不动就跟只小狗一样蹲着。
宋霁摇了摇头,一把把她拉了起来,“怎么?”
秦既白吸了吸鼻子,“他要带我回京城,这两天说走就走。”
“嗯。”宋霁毫不意外,替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他是来处理卞江洪涝的,前些日子就处理的差不多了,”秦既白揉了揉眼,“这两天办事刚好路过这儿,等办完了就要带我回京城。”
卞江啊……宋霁想了想,的确有听说南边不远有座小县城泛水灾,庄稼都给淹了,上头说要派个皇子来治水,没想到竟是秦既明。
宋霁拉着她的手,轻声哄道,“今天晚上有庙会,我们去玩玩儿?”
秦既白是很喜欢庙会的,热闹开心,好吃的也多,最重要的是,晚上逛了庙会,回来就没有时间背医书了!
可是现在她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致。
日头渐落,华灯初上。
落桥镇的庙会是出了名的热闹,过酉时外头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路边的花灯不说有多精致,但胜在新意,空气中泛着焦糖的甜味儿和爆炒的香味儿,伴着各式各样的叫卖,曲调婉转地像是在唱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