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昼伏夜出的邻居,他需要有不小的运气才能够和邻居见面。
而事实证明他的运气并不小。
夜幕还没有降临,云朵被黄昏撕扯,等到吞并了所有的云黑夜才能真的出场。
莩兰乌多斯听见了残云的哀嚎,他醒了过来,然后才发觉吵醒他的不是云朵,是自己。
饥饿感一直在酝酿着什么,它在思考何时爆发出来,好像是木头制成的旧时的闸门,用于防洪,但是水位升高还是会有些水流从木头缝隙里流出来,在堆积一些,很快那些压强就能使洪水冲破阻碍,倾泻而出。
现在,可怕的饥饿感从闸门里逃窜出来。
他坐起来,像是在冥想,又好像只是在发呆。
不,其实他在默默地听。
听心跳,那来自门外,还有呼吸,越来越急促。
有谁在那里,他想干什么?
沙拉曼觉得眼前的房门里是死寂,他觉得自己赌输了,事实是他赢了,他对此却好不知情。
有一点他说对了,就是“死寂”。
隔壁存在的一切都毫无生气,包括那位邻居,又或许不包括可谁知道呢?
他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手举到半空,变成“扣”的姿态,现在他在思考该用多大的力气去敲门。
时间不会静止,云早已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它们被吞噬殆尽,黑夜的钟声敲响,危险已经降临。
时间不多了,妈妈不久就会回来。
看到丢失钥匙而无法回家的孩子她又会伤心,再糟糕一点,自己如果告诉妈妈他的钥匙可能被邻居拾到了,她可能会拉着自己来登门询问。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沙拉曼不希望有人打扰自己的邻居,不知道包不包括他自己在内。
他向后撤了一小步,又准备走上前敲门。
“咔嗒——”
黑暗的室内有危险的金芒闪烁,那是谁的双眼。
“你为什么还不敲门?”
又是这种清冷的声线。
沙拉曼如果不后撤,可能会被打开的房门划伤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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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不是个哑巴。”
莩兰乌多斯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说法一样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打量眼前的少年,也许说是审视和观察更好一些。
火红的刘海遮掩了双目,这并不搭调,天晓得短发为什么要配上这么长的刘海;他注意到了少年紧抿的嘴唇,看起来紧张得要死,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扑哧——他不小心笑了出来,吃了你?这可说不准。
“我......请问您有没有捡到我的...钥匙。”他越说声音越小,小到最后正常人都听不清,不过还好,听他说话的不是什么正常人,可能都不算是个人类。
“啊?你说什么?”但是莩兰乌多斯显然是想玩玩这个羞愧得要死的孩子,他装作听不清的样子。
“我......”莩兰乌多斯的话显然有些让他不知所措,他没怎么和别人交谈过,不是他不会说,不是不善言谈,恰恰相反,他的口才好得很,大脑运转的也快,若是可以的话,他有足够的能力去用言语驳倒很多,就好比如果他有发言权,他甚至可以说服父母不要离婚。
然而问题就在于他总是没有机会说话,没几个人愿意和他说,所有人都知道一个道理:
“天资会因为无法施展而被埋没。”
现在,沙拉曼尴尬的要死。
他好像在拼命地在一大串钥匙里去找那个控制语言的钥匙,他妈的,越着急越找不到!!!
“我是说钥匙!!”他低声吼,“您有没有捡到我的钥匙?”然后刷地抬起头,火红的眸子快要烧起来。
莩兰乌多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房门依旧半掩着,但他的手松开了门把,他现在正惬意地踱着步子。
沙拉曼只是静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