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水雾被侵蚀戕杀,形成不知名的图画或是文字:
“那些都是真的,安格尔,我怎么了,为什么要让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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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无数河流汇聚,流经热浪翻滚,冻结成冰,又分流四散,其中一支河流中掩藏着秘密,血腥屠戮,被坚冰覆盖,冰上是无云的空,沿河是学生,他们在远足。
“好了,孩子们,现在不要闹了!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些时间,快点向前走。”怀特曼女士一边围着被风吹乱的围巾一边对着学生说话。
这是学校一年一度的冬季旅行,他们会沿着凡尔登附近的河流走到营地,在那里自由活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通知在圣诞节期间举行,这是违反常规的事情。
“沙拉曼,你的围巾要垂在地下了。”一个中国女孩子帮他把围巾捡起,捧在手里。
“啊,谢谢你怜舟。”沙拉曼慌慌张张地接过围巾急忙重新缠绕。
“沙拉曼同学,我说过你可以直接叫我小幸。”怜舟幸是生在法国的中国人,说起来其实小孩子都是排外的,但是善良温柔的性格让她容易被接纳,“等等,你的脖子上缠的是什么?”
沙拉曼急忙捂住脖子,不知所措向后退一步,又定住,然后点了点脚,小幸的目光担忧地看着他的手覆盖着脖颈,那里缠绕着惨白的纱布。
“不......我...这个是不小心弄的,所以简单缠了缠,不用担心。”说着他摆了摆手。
“可是...”
“小幸,你在干什么呢?”粉头发的女生和小幸是要好的朋友。
“啊,小爱,沙拉曼同学他...”
“我的围巾掉了她帮我捡起来了,就是这样。”他想要隐瞒,好奇心强或是爱心太多的人总会询问太多事情,太麻烦的人还想看看伤口如何。
事实上他没什么伤口,其实血都没流一滴,那不是伤口而是印记,就是昨天那只冰凉的手掐住他的喉咙,桑德拉尔的骨架并不大,说得女性化一点就是纤细,但是他的力气大得出奇,那只手看起来没怎么用力但只有沙拉曼知道他的喉骨快要断了。
那些红色的印记是快掐死他的证明。
“前面还有些路程,我们快点走吧,不要落下。”说着他们三个一起前行,你看吧,其实沙拉曼不该觉得孤单,但他依旧孤独,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桑德拉尔,他的话语和举动自己总是琢磨不透,包括昨天他对自己的袭击,他好像没有杀意,但是也没有半点善良。
一个人是黑暗,同时又是孤独,他好像还拥有光明,但他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桑德拉尔到底是什么。
沙拉曼不知道。
“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
“LondonBridgeisfallingdown...”
莩兰乌多斯擅长歌唱,他在小时候听过军队的歌曲,长大后还在装配枪的时候哼唱,战后他从废墟中爬出来,他不知道怎么纪念那些死去的人,只好学会唱灵歌。
但这首歌,他只是默默说着歌词,他不是英国人,但为了军事他的英语很好,他记得有个人给他唱过这首歌,莩兰乌多斯还能记得住调子,但是那个人教他的时候是一遍又一遍念着歌词,这是文字,文字是世界通用的纪念方式。
他又站在阴影里,这里是他的领地,安格尔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现在医院门口是白色的粉笔轮廓和黑色的号码牌子,但是那有什么纪念意义?单是轮廓没有人能证明那个死者是安格尔,除了他,但他不能说出去,还有一个人,就是死者自己,可是他不能说话,他也不想说。
无法说话的人才拥有秘密。
他并不孤独,因为会有人愿意在他身边,比如安格尔,比如沙拉曼,还比如...桑德拉尔,的确,他并不孤单,但是他实际孤独。
他应该恢复正常了,因为孤独的人不该悲伤,因为没有人会安慰自己,或者说安慰没有作用,自己还会继续悲伤,那是大忌。
可是不行。
他走到那里,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于是他紧贴墙壁,弓起身子,骨骼似乎有些突起,他慢慢伸出双手,骨骼的变化让原本纤细的手掌变得有力而且大了一点,他又仔细听了听,周围没有心跳,他又像黑豹爬树一样灵巧又轻盈地爬上七楼,他站在向外延伸的窗台,目光好像要把那个粉笔轮廓擦掉。
他敲了敲玻璃,两声短、三声长、两声短,“我可以进来吗?”
没有人回答他。
他模仿着之前相同的那一幕,一个拥抱,但是没有人类的体温,他闭上眼睛,又睁开,又闭上。
然后栽向一旁,直直地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