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原本还在感叹，一转头对上他的视线，微一挑眉，忍不住伸出手给了对方一个拥抱，顺势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行啦！如今大事终于了结，咱们也该回去啦！顺便——算算旧账什么的。”

沈巍一怔：“什么旧账？”

赵云澜冲着他微微一笑，眉头微挑，“啧”了一声：“我这次去了趟万年前，忽然想起有人曾经跟我说过，等大事了结之后，我有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沈巍茫然地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赵云澜此时提起这个是什么目的。

赵云澜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他没意会过来，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我再三请求他加入特调处，结果不是‘拒绝’就是‘不’，还说‘什么要求都答应’呢！也没见你答应过几回，到最后还得靠半威胁才同意……”

听他说起此事，沈巍不由抿起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笑还是该解释。他之所以不同意加入特调处，为的还不是眼前这人？这家伙又不是不明白，这会儿倒是跟他翻起旧账来了！

赵云澜还在那里得意洋洋地大放厥词：“所以说啊，因为这件事，我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沈教授，你应该负责吧？”

沈巍对上他笑吟吟望过来的目光，视线不自觉下滑到他勾着戏谑弧度的唇瓣上，目光闪了闪：“那你想怎么样？”

赵云澜嘿嘿一笑：“俗话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那个——沈教授，这次回去，不如考虑考虑咱们俩的某些位置关系，你觉得呢？”说完双眼灼灼发光地看向眼前人，还冲他抛了个wink，堂而皇之地明示自己的真正目的。

“……”沈巍了然地抬手扶了扶眼镜，“唔”了一声，“说起来……”

赵云澜继续期待地看着他。

“……之前我在这里，看到你突然出现在万年前，还有些担心。”

嗯？

话题突然被扯到另外一件事上，赵云澜不禁有点懵，警觉地眯起眼，抬手点点他：“别想转移话题啊！”

沈巍不答，续道：“我担心你在万年前出事，就一直站在这里，看着你的一举一动。我看到你教会那个时候的我许多事情，很多都与我记忆中一般无二。但还有些事情，当年的我不知道，如今换了个视角，才终于弄清楚了。”

“呃……”赵云澜抖了抖手指头，警觉地挺起腰背，终于察觉到不对：换了个视角什么的——该不会他做的那些事情，都被看了个干净吧？

“比如说，我以前不知道，原来喝醉酒之后……”

得，果然看到了！

赵云澜急忙打断他的话：“要不……咱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吧，啊？哈哈……”

沈巍微笑着看向他。

饶是赵云澜脸皮够厚，这会儿也禁不住被看得老脸一红：灌醉恋人沾沾便宜什么的，做的时候理直气壮，但被当事人亲眼瞧见，这……就有点羞耻了。

他清了清嗓子，视线在周围扫视了一圈，道：“那什么，你看这时空虫洞里也不是谈话的地方，不如咱们先回去？大庆他们还等着咱们的好消息呢——哦对了，还有夜尊，他跑哪儿去了？”

听他提到夜尊，沈巍面上的微笑顿时淡了下去，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他掉进时空夹缝中了。”

“时空夹缝？”赵云澜对这些比较冷僻的东西实在是所知不多，有些茫然，“时空夹缝和时空虫洞……有什么区别吗？”

沈巍看了眼刚刚他离开的地方，如今那个憩室空间已经随着虫洞的崩坏而崩毁了，只留下一片凌乱的能量碎片，与之相连的时间线更是彻底看不见了。

“所谓时空夹缝，其实也算是时空虫洞的一种，不过和虫洞的相对安全不同，裂隙通常都是虫洞崩毁后，产生的混乱缝隙。一旦进入其中，基本上再也无法出来了。”

赵云澜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那里，又看了看沈巍，后知后觉吓出一身冷汗：“你刚才遇上他了？那里——你——”要不是他恰好赶到将人拉上来，那沈巍是不是也会掉进那个什么见鬼的夹缝里？

思及此，他急忙握紧沈巍的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这人就又把自己玩儿死了！

沈巍因为他的反应有些哭笑不得，安抚道：“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完见赵云澜兀自愤愤然，想了想，只得继续解释，“而且进入时空夹缝中后，也不是完全离不开。时空自有其修复能力，等经年日久，那些碎片逐渐被同化，就有可能重新与时间流连接上，或者——干脆连通其他世界。只要活着，总还是能离开的。”

“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赵云澜对此显然很不满意，反射性伸手去摸口袋，却摸了个空，这才想到自己所有的存货都吃光了，只能烦躁的搓了搓手指，“亲爱的沈教授，我郑重提醒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那些冒险啊，个人英雄什么的，绝对不行！”

沈巍微微一怔，随即勾起唇角。

“你还笑！”赵云澜越发不满。

“嗯，我知道了。”沈巍抿了抿唇，敛下笑意，正色道，“不会有下一次了。”

“……行吧！你知道就好。”赵云澜抬手按着自己的脖子叹口气，看着沈巍，“回家吧！”

“嗯，回家吧！”

两人顺着时空虫洞，找到虫洞开启的点，终于回到了他们原本的世界当中。

落地的那一瞬间，沈巍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无数画面，有些很熟悉，有些却是第一次见。但那些画面却仿佛早已根植在他的脑海中，只是如今被回忆起来而已，带着股历久弥新的厚重与香醇。

那是……万年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