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隔了五分钟,柏成业又回了一条“对你老公好一点啊。夜宵想吃甜的。”
安夏的信息隔了好一段才回,他说:“我爱你,老公。”
柏成业说:“我也很爱你,老婆。”
当柏成业半夜回到家时,家里黑漆漆,空荡荡的。只有奶球儿寂寞地扑向他,摇着尾巴吐着舌头。
安夏和他的几件衣服,所有的证件和少量的现金一起不见了。
45
刚知道安夏走了的时候,柏夫人很是放心了一阵。她认为柏成业可以摆脱安夏的魔掌,就此她心里想着“我胜利了”,然后开心地去南法小镇度假。
等到她感觉不对,回国一探究竟时,彻底被儿子憔悴的样子震惊了。
“阿业,你怎么了呀!我听秘书说的时候都不相信呢。”柏夫人心疼不已,“你从小到大都爱臭美,什么时候都收拾得妥妥贴贴的,怎么这么不修边幅了……”
其实没她说得那么糟。柏成业的神智看上去依然清醒,衣着整洁,只是没刮胡子,脸颊瘦得让柏夫人心疼。
他对柏夫人说:“妈,他不叫安夏,他真名叫林文夏。”
柏夫人莫名道:“是的呀。他们明星,都用艺名的呀。”
柏成业说:“您早就知道是吗?大家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也没想着去了解他。我让人找他,查他开`房记录,查他银行卡消费记录,我才知道他叫林文夏。”
“你原来不知道?我以为你们早就认识的。”柏夫人说。
“我们是早就认识啊。我找过他,可是我不知道他就是安夏,他来到我身边了……天,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柏成业懊恼道,“他一定很早就认出我了,可是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他是想要钱。”
柏夫人看着和寻常大不一样的儿子,心里一阵疼。过了一会儿,她犹豫着说:“你这男朋友性格真的不好,说走就走了。虽然我不同意你们,但是你这样子下去也不行。你还是去把安夏找回来吧。不管以后怎样,总要有个了结才是。”
柏成业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悲伤:“妈,我找不到他了。”
柏夫人一脸质疑。她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不想被我找到啊。”柏成业说,“他就在家附近的银行取了一次现金,之后一点消息也没有了。他没有刷卡,没有用身份证,手机定位也关了。”
“在找找吧,钱不够花总会刷卡的。”柏夫人说。
“我已经不怕找不到他了。”柏成业说,“我怕他因为实在不想被我找到,不去住酒店,舍不得花钱,过苦日子。我心疼啊,妈。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事情,想得都睡不着觉……”
柏夫人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就为了个安夏,值得我的儿子这样么……”
被柏成业臆测过得凄惨的安夏,实际上过得还不错。
他没敢联系公司,更不想回自己的家。圈内人,一个都不敢联系。思来想去,无助的安夏用公共电话亭给艾米打了电话求助—说来也是很可怜,自从大学退学以来安夏都没有认识新的好朋友。翻遍了通信录,可以信任的,也就一个故友艾米。
艾米是个仗义的人,听安夏说了这些,立刻就开车来接他。安夏好歹是个明星,呆在市里太容易被认出来。艾米和安夏一合计,开着越野到邻省租了个乡间别墅住着,过着闲散颓废的乡间隐居生活。
这也幸亏艾米现在很闲。她的博士论文一直没有过,和导师搞得很不愉快。为顺了心里这口气,她索性放弃读博了,干干脆脆做一条咸鱼。
“我这是图什么呀!”艾米敲着啤酒瓶痛哭流涕,“辛辛苦苦读博,耽误了大好青春,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好惨啊!”
“我也好惨啊!”安夏喝得有点神智不清,忍不住抱怨,“好不容易当了明星,事业一下子完蛋。好不容易和心爱的男人交往了,可是男朋友不爱我啊……”
说到“男朋友”三个字,安夏呆了一下,然后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哎?你怎么哭了啊。”艾米尝试去抹安夏的眼泪,结果因为喝醉了手不太稳,把桌上摆的小龙虾扫地上了,“不哭不哭啊。跟我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可我也是男的啊。”安夏懵懂道。
“好像是耶。”艾米迷惘了,“那该怎么说?男人都吃大猪蹄子?”
安夏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哎,不管了不管了,干杯!”艾米说,“为了新生活干杯!”
“干杯!”安夏举起啤酒杯。
46
安夏是六月的时候离开柏成业,转眼已到了九月初。艾米陪他在乡下住了一段时间,他感谢艾米陪他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但是艾米,她有自己的老公,自己的学业,终究要回归自己的生活。艾米和导师和解以后回到城市,安夏学会一个人度日。他从一个小镇换到另一个小镇,从南边换到中部,又换到西南的小村。他不问世事,独自一人种花,买菜,钓鱼,散步,酿酒。
九月份,天气已经不热了,偶尔的夜风甚至带着一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