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狗窝的李广穆一直在沙发上躺到了下午,头顶的巨大吊扇读不懂他身上的一切,不断旋转,却不能给他变出一个赵宁来聊以慰藉。
然后,李严修的电话打了进来。
从早退到旷工,李严修现在才打过来已经算是很纵容他、很沉得住气了。
“以后都不来了。”
一切都已经丧失意义,不用再听天书了,也再不用‘努力活出个人样来’了,都没有意义了。
或许是先天对人心识别的能力,亦或者是血脉里某些特殊的东西,让李严修从几个字里洞悉了一切。
“失恋了?这就是你自暴自弃的理由?”
李广穆不懂什么是自暴自弃,他在遇见赵宁之前也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刚想把电话挂断,李严修再次开口了…
“小穆,就当帮帮哥哥,好吗?就当帮帮哥哥。”
这是李严修第一次用这种语气,也是第一次跟他说出这样的话。他从来不会以‘哥哥’自称,唯一接近的一次,也是严肃的‘兄长’两个字。
是什么事,什么状况把李严修逼到了这个份上。
李广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把维持了一天躺的姿势改成了坐着,沉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第二天,李广穆准点到了李严修的办公室,这是李严修昨天在电话里给他的命令。
况为给了他一个地址,和一张邀请函。
周六晚上,去‘十九层’见一个人。
是什么人让李严修这么严阵以待,李广穆翻来覆去看着那张漆黑烫金的邀请函,实在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这个人我之前打过一次交道,不对路,他不买我的账。他可不是先前乡巴佬那种级别的可有可无,他手上有我一定要拿到的东西。我拿不到,你去帮我拿来。”
李广穆自己都不知道,李严修都办不到的事情,他能办到?
“‘十九层’到底是什么地方?”李广穆对李严修加诸于他身上毫无逻辑的信心不甚理解,只能试着从这个地址入手。
“地狱十八层,你觉得十九层是什么?”李严修端着咖啡捏着额角反问他。
这种涉及佛理的高深问题当然不是李广穆能回答上来的,他坦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需要知道太多,反其道而行之没准能出奇制胜。上一次你不是也表现得很好吗?我相信这次也一定可以的。”
李广穆知道李严修说的是度假山庄的那一次,但他很想告诉李严修,那不过是歪打正着,而且还全是况为的功劳。
“我会去,但结果我不能保证。”李广穆捏着那张纯黑的邀请函,平淡地对李严修说道。
李严修莫名地松了一大口气,然后李广穆继续说道…
“我只是帮你,公司我不会再来了。”一码归一码,李广穆还是跟李严修说清楚了自己的打算。
“随你开心。”李严修从来也没觉得李广穆是适合待在这种地方的人,爱来来,不爱来也勉强不了。
只要能搞定那个人在‘十九层’的邀约,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其他无关紧要。
【注:‘情不知所起’——汤显祖《牡丹亭》
‘少年不识愁滋味’——辛弃疾《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多情总被无情恼’——化自苏轼《蝶恋花》‘多情却被无情恼’
第63章
李隶在周五的时候再次把李广穆召唤回去吃了个饭,还是晚饭。
而且餐桌上只有他们三父子,没有旁人。席间李隶装腔作势地絮叨了好一阵,李广穆一句都没有听懂。
可能压根就没有认真听进去一句。
没有意义了,这一切都没意义了。
李隶发现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似乎比之前的朽木不可雕式的雷打不动更死气沉沉了一点,入戏太深自以为是的唾沫星子飞到一半,戛然而止。
“你这幅不成器的样子是丧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