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辆车身对外玩着生死时速,车厢内部也在如火如荼地上演着刀光剑影的短兵相接。
车内除赵宁之外,还有包括司机在内的七个人,七个男人。副驾驶坐着那个领头的,后面被改动过的面对面座位上统共坐了五个人。
然后那五个‘看守者’中,有两个猝然发难,电光火石之间就匕首控制住了另外三个。身手格外矫捷,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以少胜多了。
面包车前头,副驾驶上的领头者也架了把仿佛军刀的锋利刀具在司机的脖颈动脉处,像是只要这掌握了全车人性命的司机先生但凡有些许不配合,立马就会血溅三尺、命丧当场。
司机在领头人的威胁之下,猛地拐上了高速上的另一个路口,后面跟着的李老四所在的车压根没料到这种变故,有人直接探出了车窗在高声骂喊。
面包车司机终于战战兢兢地结束了漂移,只可惜没平稳两秒,就紧接着进入了猛然加速的状态,风驰电掣呼啸前行。
实打实地把这破旧面包车当成了一辆跑车在开,要不是马力实在有限,估计还有起飞的念头。
后面的李老四当然不甘示弱,跟着拐了弯全速追击着。
我有这么重要吗?
赵宁冷淡地看着这瞬息万变的内讧,当真不知该喜该忧。
究竟是谁玩了这么漂亮的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按照季远的说法,李老四应该是李三那一伙的。那面包车上这三个‘精英劫匪’,是李隶的手笔,还是李严修的人?
面包车连同车上的四名败者,在高速路的一个出口被遗弃,‘精英们’把赵宁带上了早在路边等着的一辆高配车上,须臾扬尘而去。
李老四连汽车尾气都没吸到一口。
领头的那个亲自给赵宁解开了上的绳子。“赵先生,多有得罪了。”
赵宁活动了一下手腕,没有说话。紧接着,对方递过来了一瓶水。
递水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男人在递过来之前还十分体贴地帮他拧开了瓶盖。
我看起来这么废柴这么弱柳扶风吗,还需要被你当成姑娘对待?
赵宁实在无力吐槽,接过水喝了一口,轻声说了句“谢谢”。
高配版的‘押解车’很快又重新上了高速,自此开启了日以继夜的兼程赶路,除了在收费站休息区等地方略作了些许停留之外,一路披星戴月,风雨无阻。
领头的男人一路上对赵宁称得上是十分客气了,不仅囊括了拧瓶盖、拆食物包装、护送着上洗手间等亲力亲为的鞠躬尽瘁,甚至十分体贴地顾虑到了沿途可能会出现的无聊,问他需不需要提供听音乐服务。
赵宁一直扮演着配合度最高的囚徒,连试图搭话套消息的行动都没有,更遑论逃跑。
在这无比诡异的友好和谐之下,赵宁终于被押解到了目的地。
似乎是位于A市边缘郊区的某栋别墅里。
他到的时候是傍晚,落日熔金,他一进门就被带到了别墅二楼露天阳台上那个的男人面前。
一个面容酷似他爱人的男人。
李严修。
赵宁只用了一秒便猜出了他的身份,然后知道了这就是‘黄雀’先生。
夕阳的余晖打在李严修西装革履的后背上,而他本人的面容阴暗在背光的这一侧,明灭起伏。
一样的棱角分明,却是截然不同于李广穆的另一种英俊逼人。
赵宁不知道该不该,或者说该怎么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打招呼,便只是沉默地站着。
似乎彼此之间是一种极其尴尬的身份关系。
“坐。”
李严修没有过分地打量赵宁,他的目光甚至未曾聚焦。里面填满了忧郁和倦怠,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压得不堪重负,喘不过气来。
赵宁对李广穆这位大哥实在抱不起好感,原先是不曾了解之下还隐约有些害怕他的出现,害怕他以嫡亲兄长的身份和自己争抢爱人。
后来则是听说他曾纵使手下打李广穆,连亲弟弟都能痛下狠手的人,那就更不可能是什么好货色了。
只可惜人在屋檐下,赵宁审时度势之后还是选择了从‘恶’如流。顺着李严修的尾音坐在了他的正对面,那个离他最远的位置上。
橘黄色的残阳迎面而来,虽不十分刺眼,但赵宁还是在猝不及防之下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重新适应。
李严修很缓慢地开了口。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