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时候的赵宁,穿的衣服从来都是没有品牌商标的私家专设款,去的餐厅,也是完全不是能按常规大众认知理解的那种餐厅。
这就是昔年世家与豪门的差异。
只不过都成了过往烟云。
“他到底叫什么?”李广穆还是不知道这位所谓的‘赵宁’的朋友究竟是谁。
齐鸣认真地回答道:“他现在的名字是‘钟鹤’,是现如今娱乐圈一个挺知名的男艺人,在季远先生没有回国之前。国内同类型、同阶段的男明星里,除了言景,比较有名的就是他了。”
这都是些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季远、言景、钟鹤。
一个赵宁的嫡系师兄,一个赵宁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一个赵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可能相识于多年前的朋友。
这都是些什么见鬼的关系网,娱乐圈大集会吗?
不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钟鹤,似乎是友非敌。
总归也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今天是中国传统的七夕节,你真的不想去见见他吗?”齐鸣再次回到了这个最初的问题。
李广穆同样毫无迟疑地摇了摇头。
他未必想再见到我。
难道要逼他再在左手腕上也划上一刀吗。
他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吧。
何况,我还有自己的一定要做的事。
‘银汉迢迢暗度’的七夕节,赵宁已经病到完全不知今夕何夕。
家庭医生刚刚离开,走之前也只是一顿摇头叹气,开的药来来回回都差不离,吃下去却半点不见效。
唐彻夜地守在赵宁的床边,A市的郊区有无数情侣放起了孔明灯,街边也到处都是玫瑰花。
称得上状况的盛况,唐很想把赵宁叫起来看一看,却已经无能为力。
赵宁仿佛回到了八、九年前,再次躺在那个废旧厂房改装成的‘狗窝’里。
只是身边再也没有了那种让他安心且温暖的熟悉气息。
同样是悉心地照顾,赵宁却再也汲取不到一丝半点的安全感。
“我以前一直对你很抠门,不舍得给你买爱吃的菜,对不起了。”
唐拿住裹着冰块毛巾的手臂抖了一下,一时忘了动作。
“你的衣服穿坏了,我不舍得给你买新的,去邻居家借了针线给你缝了起来。手艺不好,线的颜色也和衣服对不上,走在路上该有人笑你了,对不起。”
齐鸣再次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准备离开李广穆所在的楼层,留给他独处的空间。
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有什么想达成的吗,我也一定尽力而为。”
齐鸣问得真诚无比,大概那个叫钟鹤的男人,对他而言实在意义非凡。
李广穆沉默了良久,终于开了口。“我原先的手机被李严修拿走了,你能帮我拿回来吗?”
那是一部极其廉价的手机,还是当初在那个不知名城市里通过预充多少多少话费赠送的那种。比山寨机还要山寨,但是里面有很珍贵的东西。
有赵宁的照片,还有以前和赵宁通过通讯软件的对话记录。
“好,我一定尽力给你找过来。”
于此同时,在季远的宅子里,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赵宁,断断续续地吐出了最后一句意识迷糊下的呓语。
“是我没有好好对你,所以你才这样伤我的吗?”
无数次于枪林弹雨中艰难逃生,早已习惯刀口舔血的前雇佣兵先生,都听红了眼眶。
【注:‘银汉迢迢暗度’——秦观?《鹊桥仙?纤云弄巧》
第9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