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明面上的礼数都尽到了,再在一条过道上彼此谦让来谦让去也没多大意思。季远笑了笑,率先挥了挥手:“那我就先走一步了,相逢即是有缘,改天钟老师有空请务必赏脸一起吃个饭。”
钟鹤也笑着回答:“一定。”
季远走远之后,钟鹤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盯着季远的背影打量了许久。
等到因建筑结构而不得不拐了个弯,彻底脱离了对方视线之后,季远边走边问身边的张芮:“这个钟鹤挺有意思的,他的人气底子比我硬多了吧,这么赏脸?”
张芮小跑着才能跟上季远的步伐。“钟鹤对人一直都挺客气的,圈子里口碑相当不错。人低调不说,路人缘极好。凡是知道他的,就算不是他的粉,也绝对不会是他的黑,他和言景简直就是两个路子。不过我觉得他平时客气归客气,今天确实是…有点分外友好了。不排除是因为我们暂时还没有资源冲突的原因,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争锋相对的对手强。”
季远简单地回应了一声,就把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
而与之背道而驰的钟鹤团队里,地位与张芮相当的团队女经济人问钟鹤:“示好是应该的,但没必要这么客气吧?要不了多久搞不好就会在同一个通告里遇到,到时候他以为我们好欺负怎么办?”
钟鹤转过头,脸上有着分外斯文的温和。“他是我一位朋友的兄长,对他尊敬些也是应该的。雯姐不用多心了。”
“你朋友?哪一位?”被称为雯姐的经济人震惊了一下,钟鹤的个人空间与私人生活极其简单,简单到平时要是不工作,她都怀疑钟鹤会在家里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种的那些花花草草而不出一步门,不说一句话。
谁都不知道,业内几乎零差评的钟鹤,私下里过的是没有半丝年轻气息,只愿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养花弄草的退休大爷日子。而且,这位过分年轻的‘大爷’还有点自闭。
‘钟大爷’能主动说是自己的朋友,那可能的确是是实打实真真正正的...挚交好友。
钟鹤笑了笑,可惜眼眸太过深邃,那潺潺暖意始终达不到眼底。
“你不认识的,很久以前的朋友,圈外人。”
赵宁,别来无恙。
当年仓惶一别,自此天南海北,天翻地覆,希望你还没有忘记我这个朋友。
也希望你能在经历我后来听说的那一切之后,重新回归平和安宁的生活。
齐鸣是在一周之后才把那个木盒在私下里交给李广穆的。
手机已经被齐鸣用作取东西的信物再次收回去了,没有再还给他。
“抱歉,虽然我把东西给你取回来了,但是我还是要先自行确认它不会对我的雇主,也就是李严修先生产生不利影响。所以,在正式交给你之前,我去请专业人士看了看。”
怎么,还怕季远通过某种黑科技在里面藏微型炸弹吗?
李广穆取出了稳妥镶嵌在木盒底部防震材料里的那个晶莹剔透的玉质小动物。
个头真的不大,差不多刚好是可以用来当男士玉件吊坠的个头。
只是,这到底是什么呢?
赵宁在这种局面之下,百转千回传递转交过来这个东西,究竟是想表达什么呢?
齐鸣缓缓地告诉了他答案。
“这是一方名章。”
“什么名章?”
李广穆像是突然想起了‘名章’两个字所代表地确切含义,赶忙翻到这个不知名玉质动物所站立的那层薄层的底部。
确实有凹凸不平的纹路,行云流水,浑然天成。
“我请的那个专业人士告诉我,这名章上刻的,是你的名字。只是不是一般名章常用的字体,是比较偏僻、罕见的一种字体。”
李广穆用自己粗粝的手指抚摸过那据说是他名字的名章底部的纹路,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
而他的猜想,立马就从齐鸣口中得到了验证。
“这上面的动物是麒麟,并且,用来刻成这方名章的玉质原材,十分珍贵。”
说到这里,齐鸣有些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些触动,又像是带有欣羡。
“而且…这应该是赵宁先生亲手完成的作品。因为,我拿去请对方过目的那位专业人士,是A市雕刻名家周先生的门生,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上面的刀法,是出自昔年雕刻独步天下的赵家。而这方名章是近期完工不久的,所以他的创作者,除了赵宁先生不做他想。”
李广穆把那个晶莹剔透的东西收进了自己的掌心,不断地收缩握力,收紧,再收紧。
感受上面坚硬边缘膈在掌心的刺痛感,在心里勾勒出赵宁一刀又一刀雕刻它的样子。
一刀接着一刀,细细密密地凌迟着他的心脏。
可是齐鸣这次却没有成功地察言观色到他此刻深彻切肤的痛楚,继续自顾自说道…
“周先生的门生告诉我说,除了最后的一些细微之处,可能是近期才添刀上去用作完善的,其余都是在更早一些的时候落刀完成的。具体时间应该是你的生日之前,因为…因为,不好意思,我连盒子也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发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