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没多一会儿,云清贼头贼脑地往外看,见师哥没影了,双手合十,冲事先说好陪自己演戏的姑娘拜了拜,笑嘻嘻道:“谢谢姐姐,姐姐真是大好人。”
那姑娘噗嗤乐了:“就光好啊?”
云清一脸认真:“也是大美人,人美心善,演得又好。”语毕,摸出一张被叠成小方块的黄符递过去,欢快道,“平安符,开过光的,这观里除了师父属我画符最厉害,肯定能保姐姐事事平安顺遂。”
姑娘接过符,云清则一溜烟跑向云真的弟子房,想看看他师哥究竟怎么回事儿。
“师哥在不在?”云清敲门,心里竟有几分难得的紧张。
屋里的云真惊了一跳,涩声道:“……在,有事吗?”
门外的小坏蛋不答,直接推门,对开的木门露出一条缝,眼看就要被他推开了,云真心头一跳,知道自己现在脸色难看至极,怕被师弟看出破绽,嘭地把门推回去,咔嚓落了锁。
云清:“……”
云真:“……”
片刻沉默后,云清问:“你怎么了?”
云真怕谁破门而入似的用后背抵着门,窘迫得额角直冒青筋:“……感冒了,难受,我躺会儿。”
感冒是假感冒,难受却是真难受。
门外静下来。
几秒钟的安静后,云清灵猴似的顺着半开的窗户挤进来,云真一惊,欲阻止却已来不及,云清轻盈地落在地上,一双眼被窗外的光照成透亮的琥珀色,两泓蜜水似的,朝他望过来。
“脸色这么难看?”云清问。
“这就休息了。”云真说着,望了他一眼。
那眼神既酸楚又温柔,激荡心绪暴露无遗。
云清懂得察言观色,又正怀疑得厉害,对上那道目光心底顿时明镜一片,连身子都被师哥看麻了半边,好像自己忽然变成了一块千疮百孔的酥糖,只是堪堪立着,哪怕是最小的一股风吹过来他都会腿软得立不住,倒在地上摔成一堆糖末。
这诡异的感觉原本是云清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今天一天之内却接连出现了两次,这让云清方寸大乱。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自己手软脚软的,可身上这股劲儿偏偏要把他软化了。他既烦躁又羞耻,甚至还有一丝主观意识都没有察觉的、不堪的秘密即将被挖出来暴晒的恐惧——这幽灵似的恐惧从他心底勾起一股无名火。他气极了,非要和师哥带给他的这股甜腻酥麻的劲儿抗争不可,要让它滚得越远越好,这股冲动短暂地盖过了理智,让他像只好斗的小野兽般龇起牙,亮出爪子。
于是,他盯着疾步往床边去的云真,忽然展颜一笑,换上一副轻佻口吻,道:“对了,师哥你看刚才那姑娘漂亮吗?就我给看手相的那个。”
云真垂着眼,沉沉嗯了一声。
云清轻咳,声调扬高了些:“我留她电话了。”
“……嗯。”云真浑浑噩噩地躺到床上,鞋都没脱,就把那沾了泥的鞋往干净的床上一放,侧身对着墙。
他再傻也明白了——云清一定是什么都明白了,这是在拒绝他,故意戳他的心。
云清抿了抿嘴唇,追上去搭着床边坐下,急于表明立场,一股脑地倒出一堆刀子似的屁话来:“我觉得我也差不多该谈个恋爱了,门规也没说不许娶老婆啊,连师父都有师娘呢,最好就是今年谈上恋爱,明年办个婚礼,后年……后年是马年,不错不错,孩子属马好,龙马精神嘛。师哥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怎么不找个对象,要不我以后看见合适的就给你撮合撮合?”
其实他半点儿也不想和女人恋爱成家,不仅不想,也绝不会,但他就是乐意这么说,因为他越说,方才的烦躁与羞耻势头就越弱。
云真眼眶酸涩,颤声道:“好。”
“那你先歇着,我继续帮云净解签去。”云清起身,准备走人。
“师弟……”云真发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股酥麻甜腻的感觉再度来袭,云清片刻前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他不敢回头,他怕云真会说出什么让他更酥更软更火大的话来,只想赶快逃走。
可他刚迈出一步,腰就骤然被一条劲瘦有力的手臂死死箍住了,他下意识地往前挣脱,却被那条手臂发狠地拖向后面,踉跄着跌进身后那人的怀里,被抱了个结结实实。
“……你想逼疯我吗?”热流扫过耳畔,下巴被人捏住,那只手常年做活儿,力道极大,云清被扳得毫无抵抗之力,头顺着那股力量一歪,嘴唇被人狠狠吻住。
第79章番外之【师哥饶命(十三)】
“师哥喜欢你,喜欢得心都疼……”云真亲到一口,贴着云清的嘴唇失魂落魄地告白,几乎有点儿可怜地乞求道,“你别欺负师哥。”
说完,不敢听云清的回答,便再次亲下去。
他隐忍了太久,一朝爆发便忘了轻重,只顾死死钳着云清的下巴,将那两片肖想已久的唇瓣碾磨得变形。
“唔……”云清圆瞪着眼,身子蓦地酥了。听见云真说师哥喜欢你时,他腰眼酸麻得像被人点了穴,听见那句别欺负师哥时,他干脆连眼睛都酸了起来。他被云真这么抱着、亲着,手脚空乏得连站都站不起来,遑论挣脱。于是他下意识地张嘴说话,想让云真住手,可嘴唇刚张开一条缝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