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生气？”

“他小心眼。”声音很轻很软。

苍潜点了点头，告诉自己以后一定多加注意，免得惹到这位道长。

“面饼吃么？”

苍潜掰下来一块，试着喂了小蛇一点。

“太干。”紫麟啃了两口，不太感兴趣，“喝点水。”

苍潜忙倒了点水在手心，送到小蛇口边，见它用蛇吻蹭了蹭手心，慢慢地喝了起来。待小蛇喝好了，他才抹了抹手，囫囵填饱了自己的肚子。虽然是干硬的面饼，因为有一条蛇陪着，也觉得香甜起来。

紫麟在苍潜胸口蜷成一团，满足地叹了口气，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是幼年的苍潜显然要比长大了的道士好说话许多，也可爱许多。不知是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那道士面冷话冷，连袖中也是冷飕飕的，哪像现在这般暖和舒服。

苍潜也躺着，轻轻合上了眼，晚间被这小蛇一搅，原本悲痛的心情竟也缓解了不少，轻轻将手搭在胸口，那蛇正安静地睡着，苍潜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静了下来，慢慢沉入了梦乡。

☆、第22章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苍潜醒来，那位道长已站在庭院中，正负手而立，不知已站了多久。

苍潜浑身一凛，暗自责怪自己醒得太迟，慌忙整理包袱。

苍鹤琴见他已醒，冷淡道：“去洗漱。”

庭内恰有一口井，“哗啦”，凉水激得人打了个哆嗦，苍潜拍了拍脸，这才觉得彻底精神了。这一番动静，将缩在怀中酣睡的小蛇吵醒了，微微露出了一个脑袋，含含糊糊道：“要上路了么？”

“嗯。”

“……”懒懒地没有回应。

苍潜低头，小蛇又缩了回去，看来还是困得很。它一条这么细小的蛇，轻飘飘的不占多少分量，苍潜便也不去管它。

抬头望见那道士，正目光深邃地望着自己，半晌目光下移，凝在了胸口，沉思不语。

“道长？”苍潜有些不安，那道士虽然无甚神色变化，但他就是隐隐感受到他散发出的不悦气息。自己养的灵蛇喜欢亲近别人，若是他自己，肯定也会不高兴。

只是这条小蛇帮过他，救过他，还同他这么亲热，他也把它当作了一个可以依托的朋友，明知应该把小蛇还回去，他却万万开不了口。

苍鹤琴眸光一沉，道：“你若要养着他，暂且给你，只是将来不要后悔。”

后悔？苍潜迷惑，那道士却不再言语，拂袖出了庙门。苍潜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近午时分，那蛇才悠悠转醒，沿着苍潜衣襟，爬上了他的肩膀上，便盘坐在他肩膀上，赏了一路风光。

眼见苍潜满头大汗，有些同情道：“阿潜，你不累吗？”

苍潜摇摇头。

紫麟抬头望望天，叫道：“晌午了，你不饿吗？”

苍潜犹豫着，又摇了摇头，道：“道长在前面。”

“别管他，他若看不见你，自然会停下等你。倒是你，一早起来都没吃东西呢，不饿吗？”

苍潜这才点头承认：“饿。”又不安道：“道长行得这般匆忙，恐耽误了他的事。”

紫麟笑了：“现在把你完完整整送上涯山才是他首要的大事。”

见他面上仍有迟疑之色，问他：“你信我不信？”

苍潜毫不迟疑地应了一声。

“那好。”小蛇严肃道，“你现在最主要的是照顾好自己。”

似是从未听过这般话，苍潜一个怔忪，忽然停了下来，转头望向肩头的小黑蛇，目光幽然，忽而道：“阿鳞，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他问得这般认真，紫麟心中一跳，想了想，回他：“我会一直陪着你上涯山。”

“以后呢？”

“以后……”小蛇望向远处那个孤高挺拔的身影，心道：以后你会成为九霄尊主，届时便不会再需要我了。

“以后呢？”见它久不出声，苍潜又问了一遍，话语中带着一丝紧张。

“以后，若是你需要我的话，我自会陪着你。”紫麟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