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为此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
秦霜浓:“……他母亲暗下里差人去请来他父亲的好友,”她向屋内望了望,“便是小白的父亲,五毒教的前圣蝎使穆赫前辈。”
“穆赫前辈在他体内种下了一只蛊虫,名为‘阳关三叠’。”
“顾名思义,那是二子一母三只盅虫的并称。”
“将子盅一封入他的手少阳三焦经……这法子虽是剑走偏锋,但三焦经经行耳脉,确是稳妥的摒却听觉妙法。他们原拟借此瞒过族人,等到日后将盅毒拔去,耳力自可恢复如常。”
“盅虫食宿主精气血,经年日久终究于人体无益。他长到一定年纪,便需要种入子盅二,使它与前盅两相制约。等到宿主成年,身强体建之时方可服食母盅,以之蚕食二子盅,最后再将母盅拔除。”
“穆赫前辈是盅术中的大行家,这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妙法,只可惜……还没等到给滕引种入第二只子盅的时候,前辈便出了意外……”
唐酬听得心头一紧。
他那小祸害从出生起……便带着盅毒长大?
他心思何等机敏,秦霜浓说得虽轻描淡写,什么日后耳力会恢复如常,可他立时抓到重点——滕引自小便被种入盅虫摒却了听觉,就是日后恢复了又如何?别人说的话他岂不是一概听不懂?!
他在那些年岁里,跟真正的先天双耳失聪又有什么分别?
唐酬干巴巴地问:“那第二只种下了吗?头先穆姑娘说的第三只又是怎么回事?”
秦霜浓:“滕引长到五、六岁上,身体便受不住蛊虫反噬了。那时他外祖父已经知道了他母亲的做为,虽然盛怒,却也没办法。其时穆赫前辈已然身故,为了保住滕引性命,族中只得一边派人往苗疆寻找能解盅毒之人,一边将他送到了圣墓山上习武,明教的阴阳内功恰巧可以助他压制那蛊虫反噬。”
“他每日与自身蛊毒抗衡,倒阴差阳错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十一、二岁便鲜逢敌手了。”
“滕引同族的表姐陆遥迦也是明教弟子,出师后来到了中原。”
她说到这里顿住了,声音低了些,“我与她曾经结伴行走江湖一段时日,后来又一同结识了小白……”
她这句话说得闪闪烁烁语焉不详,唐酬却从中听出了点弦外音。
唐酬:“滕引两个时辰前才与陆遥迦动过手。”
秦霜浓愣了一下。
唐酬:“陆遥迦有话带给你。”
秦霜浓:“……呃?”
唐酬:“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秦霜浓听了半晌无言。
唐酬便明白了,陆遥迦没故意耍他玩,那大概是她的真心话。
只不过她也没安什么好心,故意看着滕引说那话,把他往沟里带——她话里的“他们”想必应是“她们”才对。
这事倒也不能完全怪陆遥迦,唐酬想。
还是他自己对滕引太过在意了,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细算来他与滕引相识不过月余,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在那个小子身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要仔细说他究竟看上了滕引什么地方,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是他半辈子没对谁开启过的那道匣门一朝出现了缺口,经年堆积的热情泄洪似的一股脑奔涌而出,很轻易他便被这股巨力冲昏头脑了。
——相思始觉海非深。
原来这些酸腐的诗句也不他娘的全是屁话!
“他的第二只子盅是穆姑娘种下的吗?”
唐酬话头一转。
秦霜浓闻言回过神,点头道,“不错。”
“只可惜‘阳关三叠’是古法,失传已久,江湖中人闻所未闻,而穆赫前辈意外早逝,也没留下任何与这盅毒相关的只字片语,我与小白仅是从遥迦口中得知她弟弟中盅情状,对此盅的后续解法却全然不曾参透。”
“后来滕引被遥迦带来了中原,他的情况一度很危急,再不种下第二只子盅便有性命之虞。我们三人当时年少,思虑不周,情急之下我跟小白只好死马当成活马来医……”
秦霜浓说完这话似乎觉得措辞不当,轻咳了一声,“小白给滕引种下的第二只子盅并非纯正的‘阳关三叠’,但是误打误撞,竟然也能起到牵制第一只子盅的功用。只不过每隔大半年那效验渐退时需要我配合施针稳固。这么些年,他倒也这样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