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大厅,很快就安静了起来。很快,他在湖边找到了鹤西朗,后面还有一个男人帮他推着轮椅。
夜幕低垂,湖面微波荡漾,夜风吹得芦苇轻轻飘摇,游人远了,欢声笑语远了,昏暗的灯光营造出一种静谧感来。男人推着鹤西朗的轮椅,在小道上缓缓走着,因为前方鹤西朗说了什么,男人微微低头,随即又笑出声来。
金浔峰心里猛地一跳,他仿佛看到了一只被束缚的狼,龇牙咧嘴,口水滴答。此时,那只恶狼正疯狂咆哮,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过来咬破他的喉咙。毫无由来的,一阵害怕的情绪侵袭了他。然而视线一转,金浔峰却又觉得,自己就是那头狼,是他自己想要撕裂什么。
鹤西朗的笑,那个跟在老师身后的男人——
金浔峰猛地叫出声。
“老师!我来接你回去。”
第20章第二十章
“你过来啦。”鹤西朗回头,远远就冲金浔峰伸出了手。
金浔峰很自然的接过鹤西朗的轮椅,用几乎是温柔的声音问:“回去吗?”
鹤西朗摇头:“不急,再陪我待一会儿吧。”
季长华看了一眼二人的互动,眼神颇为玩味。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金浔峰推着轮椅往前,离湖边更近,更完美的是离季长华更远了。
看着老师白皙的脖颈,金浔峰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微不可闻地埋下头,深吸一口气。鼻息间充斥着草木枯萎的味道,还夹杂着微弱的麝香,他很熟悉这个气味,这是老师最近常用的一款沙龙香,明明是男香,此刻闻起来却温柔得不可思议。
金浔峰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就在他嘴唇快要碰到鹤西朗脖子时,一道声音突然惊醒了他。
“西朗,我先走了。”季长华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虽然他这句话是叫的鹤西朗,但看的却是金浔峰,露出了一个几乎是挑衅的笑容。
金浔峰微笑着,握着轮椅的双手隐隐爆出青筋。
鹤西朗没注意二人的互动,还傻乎乎的笑着,像地主家傻儿子似的,冲这个新朋友挥了挥手。
季长华微不可闻地摇头,鹤西朗还没发现自己身边潜伏着一头小狼狗呢。
他知道那种眼神代表什么,那是猎人带着欲望捕猎的神态。只是看样子,那人平日里都小心翼翼的藏起来了,仿佛还是一个单纯的好学生。季长华没打算提醒鹤西朗,有钱人的癖好总是千奇百怪的,他这边好心多嘴,说不定当事人还怪他坏了情趣呢。
晚会一直进行到了深夜,季长华早早离开,去幽会他的苏元了。鹤西朗也没多逗留,不多时就和金浔峰一道离去。
车刚使出雁栖湖,金浔峰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号码,没理人。过了十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被金浔峰按掉了。
鹤西朗看了眼:“不接吗?万一有急事呢?”
金浔峰摇头:“不会有什么事的。”
再过一分钟,手机又响了,金浔峰眉头皱得紧紧的,在鹤西朗的视线下,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浔峰,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是姜华年的声音。
“你又怎么了?”金浔峰皱眉,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耐烦。
姜华年迟疑:“我……我摔倒了,爬不起来。”
金浔峰皱眉:“……你在哪里?给我发个定位。”
那边很快就发了过来,金浔峰一看地址就来气,深夜出没酒吧街,还走路摔倒爬不起来?指不定是被别人怎么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努力用平稳的声音说:“不好意思,老师我等会儿有点事,我先送您回去,车可以再借我一下吗?”
鹤西朗倒是不在意,说:“着急吗?直接开过去也行。”
金浔峰却摇头,说不着急,只是逐渐变快的车速出卖了他的焦急。
一个小时后,金浔峰在他之前打工的苏夏酒吧外捡到了姜华年。他到时,姜华年正坐在马路牙子上,穿着一条短裙,露出白花花的两条大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别提多可怜了。
金浔峰沉着脸:“你这是摔倒了?”
姜华年抬头,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她嗫嚅着:“就……不小心的……”
金浔峰:“哪个混蛋打的你?”
“我都说了,是我摔倒的……”
“好好好,你摔倒的,”金浔峰大笑,“你倒是有本事,能把自己脸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姜华年知道装不下去了,干脆什么都不说。反正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状态,她自己闯祸被欺负,然后一次次等着儿子给她收拾烂摊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