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一边疼一边气愤,拳头放嘴里咬出了挺深个印子,眼眶也憋得通红,活脱脱一副受了欺负无处伸冤的落魄样子,效果意外的好。祖母上去抽了父亲手里的板子就抱着我不撒手了。
“你瞧瞧这孩子都瘦成什么样子,你还打他!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奶奶——”
我眨巴眨巴眼睛,撇着嘴就要哭。
“好孩子,莫哭。”
“都不许打了!把二少爷搀到我院子里去。”
我随着小厮的搀扶站起身,冲大哥飞去个感激的眼神,大哥很是无奈地瞪了我一眼。
“嘶——哥你轻点,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走的时候怎么不想呢?”
“我那不是着急么,人命关天啊。”
“哎呀呀疼,疼——”
“老祖宗不在,我问你一句实话,你和那个裴文德,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喜欢他啊。”
“你喜?!”
“哎呦哥,哥啊——我的背可还在你手里呢。”
“那裴文德那么冷清的性子,你最是个爱热闹的,你喜欢他甚么?”
“那喜欢能有甚缘由啊,就是喜欢喽。”
“大哥,你不喜欢他啊?”
“你是认真的?”
“是。他也是。”
“哥你都不晓得他有多好。”
“我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光念着他心里都是甜的。”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另一个他了。”
“你啊你啊。父亲母亲为你的亲事操心了这许多年,你倒是一声不响就心里有人了。”
“那不是好事?省得娘成日念叨我。”
“混小子,母亲念叨你那是心疼你——”
“好了好了哥,我省得。你快回去吧,要不明天千寻姐姐也要来念叨我了。”
大哥走后我才发觉早已过了酉时。原说好午后去找他,这会月亮都攀得老高了。
我急急忙忙着人拿了纸笔,挨打的事没提,只胡乱说了年前家中事多,这几日怕都去不了司里了,教他莫挂心。
信送出去我心里才安稳下来,腰背上的疼痛便开始顺着经络蔓延全身,什么姿势躺都难受。
我在床上烙了一会儿煎饼实在睡不着,抱着被子爬起来。有守夜的丫鬟来扶,我便叫她拿了厚垫子把窗前的妃榻铺了,窝了进去。
窗上为挡风糊了明纸,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熄了蜡烛便有月光伴着点点雪影映进屋里。应天的雪向来浅尝辄止,罕有今夜这样挟着风的大雪,闭上眼睛倒像是自己还在钟南山上。
我想着明日要同父亲说调职的事情,还要说他的事情,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晨起早饭。
“奶奶,无谢想求您件事情。”
“怎么了?”
“孙儿心里有人了——”
“当真?这可是好事情,看上谁家姑娘了,奶奶给你做主。”
我看上的可不是谁家姑娘。
“您见过的,去年还来咱们家拜年来着,裴文德。”